自己20年记忆的居民楼消失在街角后才回头的,老泪纵横。
“老爹,我们又不是去刑场。”林义龙劝慰道,“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怎么这么不开心。”
“只是触景生情了而已。”林父回答道,“当你离开你奋斗一生的地方,总会恋恋不舍的。”
“也没什么吧。”林义龙不以为然,但考量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他不就留恋威尔士的乡村和田野所以回到威尔士了么,他没有说这样风凉话的立场,却不得不说下去,“老爸是对以后生活有什么不安么?”
“有。”林父直接了当地回答道,“我到那里去,又不会英文,连上街买东西都必须得求助于你老娘,那我去那里还有什么意思?”
“学一学呗!”林义龙说得很简单,“反正去那儿也没什么事儿,闲暇之余就报个语言班看看呗。
“看看再说吧。”林父会俄文,却不会英文,确实直接去英国生活是有一定难度的,也难怪林父会担心。
仔细考虑林父的状况,普通朋友式的交往并不比英国人之间的互动更频繁,能叹可惜的只有林父跟林义龙叔叔的兄弟情,至于其他的“经常往来”只不过是林父的表面应酬罢了,并不会真的在退休之后“热热闹闹”的。
除去可以由时间弥补的这两点以外,林义龙一时想不到家乡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林父留恋的。反倒是去威尔士,林父的思维才有可能因为为这里的新生活做出一个新的退休生活规划。虽然刚接触的时候会有一些不安引发的紧张,不过紧张和不满都可以连同沮丧和失望一起消化在每天的生活新体验中,适应速度更快。
严格来说,英国人和远东人退休没有什么区别,英国人之间住得距离不近,上半时积累的社会交往并不能转化成退休后的友谊。英国人之间的互动反而会更淡漠。为了使自己不会特别孤寂,他们总是想着法子地去市中心或者人气多的地方呆一呆“回忆语言”。退休后,就算是工作期间不假言笑的英国人也会变的特别善于言谈,在大街上总是居住和善地与人聊天。
这种退休并不能被完全称之为无忧无虑。按照当下,退休了的英国人可以领取到每周103镑的公共退休金和几乎相同数目的个人退休金,这笔收入不算多,就算退休人员每年都有燃气和电力缴费的补贴,可居住税、电视执照、水费和房屋保险折扣分毫没有,如果夫妻两个人都是退休人员,公共退休金刚好能付清每个月这些杂费和食品费。
而私人退休金更是悲惨,先不说没有私人退休金的水管工木匠这类自营业的产业工人或者私营劳动者连私人退休金都没有,就算有,也还是个人养老账户通过信托分下来的。一般这个领取法定企业或者政府的退休基金收益的时限是差不多是15年,有些职务退休方案是终身退休金但这种情况很少。考虑到英国的81岁的平均寿命和65岁的法定退休年龄,多出来的“一年”实在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