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制作组,就总爱帮同事们的忙。而且是个爱主动思考、善于发现问题、主动解决问题的人。我问过他意见,他同意了。不过副组长的人选,他却向我推荐了你。”
“朱子说你在群众关系上有一手,公司里的小年轻都服你,跟谁都能聊得来。这方面你能弥补他的不足。他年纪轻,外表又柔气点,怕压不住人。要有你来协助,大约就没问题了。”
“至于你们过去有过龃龉,他也主动跟我说了。不过你别误会,他不是告状,是怕你心里还有芥蒂,不愿意跟他搭档。想让我问问你的意思,现在你明白了吧?那好,你到底怎么想的表个态吧?”
这话说完,段刚登时愣住了,心里的滋味非常复杂。
一方面是意外,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自己完全想差了。
另一方面又有点感动,朱震凡对他的推荐和评价,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最后还有点不甘,毕竟是给人当副手,总觉得有点没面子。
所以老半天他都没能言语。
洪衍武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等了会就忍不开始催了。
“哎,我说你小子外表看着挺痛快的,怎么这么墨迹啊。到底成不成给句痛快话。”
段刚一激灵,下意识就要点头。
可最终嘴一歪歪,还是一句不太适当的话出了口。
“洪哥,按理说呢,您给脸我应该兜着,朱子能不计前嫌这么看重我,我这心里也……可……可这当副手……那以后,谁一说,我不就成朱子的跟班了嘛……”
洪衍武看着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又骂。
“嘿,你这小子还死要面子呢?连这都受不了?那你就不该受‘招安’,还应该培训室继续喝茶当你的大爷才是啊?思想还没扭转过来呢?什么臭毛病啊!”
“说真的,你还甭看不上这副手。要不是你今天提的那个建议,证明你工作上有点脑子。还有你今天下午下班没走,有那么点认真负责的劲儿。就是朱子推荐你也不管用,就冲你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劲儿,我还看不上你呢。”
“你知不知道?这个‘音乐茶座’对咱们公司有多重要?跟商店比,那就是花钱如流水的地方。这活儿压根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没点真本事绝对不行。”
“首先,接待的顾客就复杂。肯定是年轻人多,而且兜里总得有几个钱的主儿才能来得起,除了搞对象的,多半就是社会上这些倒爷。你想想吧,当这里的负责人,哪怕是个副手,也得有面面俱到的本事。”
“而且这活儿累,熬夜不说,一连气儿足足得忙仨月。只有下雨才能休息,不下雨,天天得来。没有个好身体也够呛。”
“偏偏我对负责人的要求比职工苛刻得多,特别是经济问题上,职工犯了错还有机会改正,要是谁干负责人,也敢弄出今天齐大同那样的事儿,抓着一次,我就让他滚出公司,去厂子干杂活儿去。这要没有个清醒的头脑和自律性,更不行。”
“不过反过来讲,好处可也不少。谁要当上这个负责人,会有数目不少的额外补助。除了工资、奖金照发以外,组长每个月还有二百块的职务补贴,副组长是一百五。这么说吧,真把这摊儿给我干好了,不管是正的还是负的,一个月收入,至少也能拿五六百。”
“对了,你小子不问过我发不发皮鞋嘛?告诉你,对‘音乐茶座’的负责人,公司发服装、发皮鞋、发领带。每天晚上还有免费饮料。这不就发了?”
“但最关键的是,这就算服务公司的基层干部了。无论组长还是副组长,工资的级别立马提一档。完全可以预见,今后随着公司规模增大,继续提拔也会有。你要真肯好好干,或许有一天,你真能自己在外当个什么店长、经理的。”
好嘛,随着洪衍武一句一句,从开始的脸发烧,到吃惊,再到心狂跳,段刚的心情急速变化。
他是真没想到当这个副组长的待遇会如此优厚。
更没想到公司对这短短三个月的营业场所会这么看重。
无论从洪衍武嘴里蹦出那“五六百”的数目,还是“基层干部”和“提拔”,这统统是正常人梦寐以求的美事儿啊。
要知道,段刚性子里头有着不甘人后,爱拔份儿的因子。
过去毫无好实惠的“名义”负责人,他都当的不亦乐乎。
他是不可能像大多数人那样,每月多拿点奖金,就心满意足的混下去的。
对啊,公司的管理人员不就是这么选拔出来的吗?
给朱子干副手又怎么了?毕竟比别人先迈了一步!
这不就是他苦苦等待的机会吗?要放弃才是傻蛋呢!
得,再无犹豫了。
段刚就跟磕头虫一样的应声。
“您甭说了,我干我干。”
喜笑颜开中,本来还想还想说几句够意思的话,比如,“洪哥,您可真够哥们儿!是真看得起兄弟啊。”
可一琢磨,又觉得那显得太没水平了,毕竟他马上就是副组长了嘛。
于是又改口道,“洪哥,我现在全明白了。我真得好好谢谢您跟朱子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这样,我做东,咱们仨找机会外头坐坐。地儿您挑,我得好好敬您和朱子几杯。”
段刚这次可真是真心实意的,可一样是挨骂了。
洪衍武眼皮一抬,不耐地训他。
“你小子,别老整这套场面上的破事。在咱们公司,这套没用。我就要你实打实的给公司干活。听见没有?”
“再说了,你才挣一个月奖金就飘了?有钱啊你?请谁啊你?最该请的是你亲爹亲妈!”
“得了,心意领了。赶紧回家过节吧,你要真能把这仨月给我干好了,完了事儿,我请你喝酒。”
“哎!”
段刚答应着,心里只剩下服气和激动。
还有一股子“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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