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坚持说行市就是这样。
他不信啊,拉着“大宝”就去了市场。
结果虽然批货的商家跟“大宝”的说辞一致。
可他从偷着问了市场里刚从别家批了牛仔裤的几个江苏人。
却发现他们进得货虽然才二百条,可批发价要比“大宝”大批量订货要低,十九块五。
怎么说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这已经足以让他怀疑“大宝”和批货商家勾结,暗中“黑钱”了。
听了这些话,洪衍武只是沉思而没有表态。
确实,单从“亮子”和“德子”描述的情况来看,“力本儿”和“德子”都是有问题的。
可这两件事里面也有让人感到蹊跷和为难的地方。
就比如说,即使“亮子”反应的情况属实。
可从账目上,“力本儿”毕竟做的是甜买卖。
他的裤子和衬衫成本低,弄到京城也挺好销,这对个体户和他自己全合适,没人吃亏。
顶多是‘肥私’了,可没有‘损公’啊。
难道他要因为“力本儿”多给大家伙多赚了钱责怪他不成?
可放任不理,其他人又怎么看?
无规矩不成方圆啊,如果他允许“力本儿”这么干,那别人迟早有样学样儿。
队伍不散了?
还有“大宝”的事儿,“德子”只是问了这么一拨江苏人,还是从别家进货的。
任何事总是存在着偶然的,很难说这能正确反应出行市的价钱,总得多问两家才是。
如果真证实了“大宝”有这方面的问题,那他一个人可胡撸不圆这事儿,跟他一起的“锵五”有没有牵扯?
所以,还是得亲自去摸摸底,多了解些情况才行。
处理这两件事儿没那么简单。
于是这天洪衍武也不打算干别的了,带上“亮子”和“德子”坐上“的士”就走了。
第一站先奔了“高第街”,步入市场去问价儿。
要说也奇了,无论他们问哪家儿,人家给他们的牛仔裤批发价钱都是二十一二。
再问别人拿货什么价,却比他们要低上一两块。
而且还不光牛仔裤,只要是时兴货和俏货,一打听,他们买也都比跟别人的贵。
“德子”这脸一下就挂不住了。
因为这说明“大宝”没说谎,是这些商家有问题。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开始他们几个还以为,商家是认识“亮子”和“德子”,因为他们的脸熟,才报价贵。
没想到洪衍武自己去问,接茬还这样。
后来洪衍武似乎有点明白了。
人再换了一个摊位,操一口津门话一试。
果然,人家给的价儿就正常了。
那不用说,不平等的待遇,全因为他是京城人啊。
既然“大宝”已经被择出来了,接下来洪衍武就跟“亮子”回了他们的驻扎地。
“力本儿”没在,“老根儿”倒被吓了一跳。
嘴里一个劲叫着“洪爷”,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瞅那心虚劲儿,就知道他彻底慌神儿了。
“亮子”则得意洋洋,带着洪衍武径自进了库房。
结果货物一验,那账本儿一翻,他的举报彻底坐实。
洪衍武转过头来,冲“老根儿”就问了一句。
“‘力本儿’呢?不会在你们厂子里呢吧?你这位大老板,怎么没去‘鸿昌’上班啊?”
好嘛,吓得“老根儿”差点没跪下。
可出乎他的意料,才刚支支吾吾求饶了几句。
洪衍武却一摆手。
“你别解释,也别慌。其实你们能办厂子,这是有出息。干这个可不容易,走,去新塘。带我去你们的厂子看看吧……”
这一下,“老根儿”愣了,反倒是“亮子”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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