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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12月初,又迎来了清点胜利果实,享受丰收喜悦的好日子。
上个月洪衍武连电影票带倒指标,总共拿了六万六千块的纯利。
他那些在电影院门口吃饭的手下们,成功实现了收入翻番,等于又是一个双薪月。
“糖心儿”和“刺儿梅”,这次因为沾了“二头”的光,利润比往常一下激增了两倍,各自分了六千块。
这不但使“糖心儿”成天乐吟吟的,也让“刺儿梅”笑得眯起了眼,甚至对“小地主”说话都硬气了三分。
这完全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钱哪,不但是英雄胆,它照样也是女人的胆。
最值得称赞的是“二头”,按说好的,这小子拿到了两千块的分红。
可这些钱,他自己个也没独闷儿。竟然不容推辞地跟“大眼灯”、“伸手来”和“滚子”一人伍佰地平分了。加上“工资”,他们每人拿了得有八百多。
照他这路子,可以说这哥儿四个已经领先一步实现幸福的共产主义了。
对这一点,洪衍武固然觉得有些不切实际,认为日子长了肯定难以一直如此的维系下去,但心里还是满欣赏的。
因为这一举动足见人品。既然是这样的人为他办事,他还能不放心么?
当然,在处理钱的方面,洪衍武现在也是不用太发愁了。照样是王府井和琉璃厂两头跑,买名人字画、买印石三宝。
而且因为不着急了,他还慢慢挑上了,跟各家店混熟的人都打了招呼。
说只要有罕见大块料的田黄、鸡血,或是齐白石、徐悲鸿、张大千、傅抱石、李可染、黄宾虹的画作,一定给他留着。
说实话,他这时候还真颇有点志得意满之感。幻想着自己的下半辈子,要不然也开个印石字画博物馆玩儿玩儿得了。
那到时候,随着这些东西的行情上涨。肯定是各路媒体争相报道啊。
他必定也得混上个什么文玩大家的称号。也得上电视台做几期节目去,听那些主持人满口“老师”称呼着。
马老师弄古董,那还算什么呀!能跟他比吗?
官窑青花也不过是论千万算的。顶多和他手里的田黄打个平手。可这些字画,那都是论亿算的。咱一副顶他十个官窑!
想着出风头的美事,心里乐到了极点。洪衍武还好为人师地想教育一把“糖心儿”呢。
“姐姐,跟我学着点吧,你也买点字画、印石。你就知道傻留钱,那票子算什么呀,只会越来越毛。物以稀为贵懂吗?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懂吗?买这些东西,就跟咱俩手里的邮票似的,也能不断上涨。同时还透着品味,熏陶个人修养……”
陪着他一起逛商店的“糖心儿”倒是挺虚心地点点头。“嗯,说的挺在理……”
可跟着,就伸出那纤纤素手,把洪衍武用小一千块,刚收的两张画轴拿走了。
那是一张齐白石的仕女图,一张徐悲鸿的猛虎图。
众所周知,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最出名。但从某种角度说,之所以如此,除了这两种东西他们画的传神,那也是因为这两种东西他们画的最多。
其实像这种画家本人很少尝试的题材,价格往往还会更高一筹。
所以洪衍武的笑模样,立刻变成了傻眼。
“唉,唉,你这是干嘛呀?”
“糖心儿”睁着大眼睛,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干嘛?听你的,我拿两张画挂家去也熏熏呗。”
“洪衍武”立刻干呛了一口。
“薰?你当薰蚊子哪。我是怕你吃亏,才让你别留钱……”
可不防倒让“糖心儿”抓着话柄了。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还不是我的?咱俩以后不是一家子?要我说,今后你就继续买字画,我留着钱呗……”
“我,我……得,您有理……”
“我还想要两块石头呢,你光留着有什么意思,咱俩也一人刻个章呗。有章省事,都不用写名字了,一盖就行……”
“行,行,您兹要高兴,怎么都成……”
洪衍武这真是强忍住了心疼,还得陪笑脸呀。可谁让他穷得瑟的呢?
这就叫报应,还是有人能治他。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种痛苦也蛮让人自得的。
什么叫有钱人?那就是得把好东西不当好。什么几千万、几个亿的,咱根本不在乎,说糟践就糟践。
爷,那揍逮系介个样儿~
同样是在这个月的月初,洪衍武和和陈力泉的工作也终于有了着落,这俩人又有地儿上班了。
说句不过分的话,街道的这位李大主任,当初给他自己亲兄弟张罗工作都没这么尽心过。
这也就是看在电视机的份儿上,才会按着他们的要求,不厌其烦地打了无数个电话,最后总算是在前门段儿上给他们寻摸着了一个较为合适的事由。
要说这个工作还真不错。虽然是临时工,一月照样是十八块钱。可每天是在室内上班,固定早六点到中午十二点,六个小时工作时间。
说是体力工作者,可也到不了四脖子汗流的地步,每周还有一天休息日,那比待在菜站,天天雨打风吹可强多了。
不过这活儿唯一的缺陷就是臭,有点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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