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力的身姿,公爵反而因为恐惧而平静了下来,问:“之前的谣言,是你散播的吗?”
尤涅若笑了:“我还以为你会问更重要的问题,想不到问的却是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是不是我散播的,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公爵想了想,苦笑:“你说得对,我自己犯了错,就不能怪别人将它利用起来。无论是不是你散播的那些流言,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他沉默了一下,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的子女?”
“祸不及家人。”尤涅若平和地说,“我一直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你不用为他们担心。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我是不会对他们不利的——但是,那也要他们自己不作死才行,你说对吗?”
公爵皱了半天眉毛,最后似乎想通了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露出了有些漠然的笑容。
“你说得对,我就是自己作死,才有这样的下场。他们……谁知道呢!”
又过了一会儿,他说:“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尤涅若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你最后的模样,为我们之间的恩怨作个了结——你的歉意对我毫无意义,它帮不了我什么,我也不需要它。”
“那么,看到我这样悲惨的结局,是否对你有些帮助呢?”
尤涅若笑了:“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想起当初的你,想起诺玛防线,想起那些快乐的战斗的岁月——我有个朋友,他是吟游诗人,对于你的情况,他说了几句诗: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你觉得怎么样?”
公爵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想要反驳两句,却无话可说。
诺玛家族,的确是已经到了楼塌墙倒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身体疲倦,连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我累了。”他说。
尤涅若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他。
公爵闭上了眼睛,想要好好睡一下。
他的呼吸慢慢平息,变得越来越悠长,越来越舒缓,但突然间,他又被噩梦惊醒,仓皇地睁开眼睛,荷荷大叫。
尤涅若早已不在旁边,侍女和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服侍他。
然后他再次睡去,不久之后,又被噩梦惊醒。
如此反复。
…………
几天之后,公爵被葬在了诺玛家族新建的墓地之中,这座墓园规模比诺玛地区的要小得多,完全配不上堂堂公爵的身份。
葬礼之后,新任公爵就急急忙忙接收各种权力去了,偌大的墓园里面空荡荡的,连守墓人都只在远处的小屋里面,没有墓地多看哪怕一眼。
墓穴前面的硕大墓碑旁,穿越者们排成了一圈。
“让他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在游击战中跟尤涅若结下深厚友谊的狂战士哈雷恼火地说,“按说就该一斧子砍死他!”
“砍死一个只剩半口气的人,有什么勇武可言?”尤涅若笑着说,“何况……一斧子砍死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忠厚的龙人注视着那块墓碑,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他让我心里不舒服这么久,俺寻思着,也要让他心里一直不舒服,才算是公平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