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蓑衣,在小老头和白高兴牵住他们的马后,先一步踏进客栈。
余生这时刚下楼,目光往门口一扫就愣住了。
为首者是一膀大腰粗的女子,余生起初以为是周九凤来了,稍一细看便知不是。
同为给人厚重感的女子,周九凤个子高,有泰山压顶之感,这女子个子矮,像一肉球滚进来。
五官也不同。周九凤五官清秀,而这女子五官无不见肉,眼睑上都拖着一块肉。
她踏过门槛站定时,双腮上的肉还在颤动。
但这人让人不敢小觑,只看她手中提着的狼牙棒便知晓了。
在她身后跟着九个大汉,手里也都提着刀枪棍棒。
“客官,里面请。”余生走过去请他们坐在旁边,以免被鼠戏打扰。
女子坐下,结实的棪木凳子也发出呻吟声,“上酒。”女子开口了。
出乎余生意料的是,女子的声音很清脆,宛若出谷黄莺。
余生愣了一愣,才把叶子高喊出来上酒。
“噗”,女子拍开泥封只喝一口就吐了,还正好吐在余生脚上。
“你干嘛,找茬是不是?”余生说。
坐在两张桌子上的汉子立刻站起来,提着手里的家伙看余生。
“怎么着,人多了不起?”余生一点也不怕。
“坐下。”女子摆手让手下坐下,她端着酒坛子对余生说,“这也叫酒?水还差不多。”
她把坛子一推,“上烈酒。”
原来是嫌酒淡,正好炮打灯也好了,余生让她稍等,转身领着叶子高去了后院。
他刚出门,就被等在门口的金刚拦住了。
“哎呦我的娘,原来是金刚啊。”余生被吓一跳,特别在金刚那肿脸出现在眼前的时候。
金刚忙把帘子遮住,把余生拉到旁边,还小心翼翼查看着他身后。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余生说。
“你知道大堂里刚进来的那女人是谁?”金刚说。
“谁?”
“顾老大!”
“顾老大?”余生惊讶,“顾老大是个女的!”
见金刚点头,余生道:“奇了怪了,怎么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全是女的?”
“不奇怪。”白高兴牵着几匹马到马棚,“城主是女的,当然阴盛阳衰。”
“看来重振雄风得从我开始了。”余生自恋说一句,领着叶子高去灌酒。
“对了。”余生回头对金刚说,“你也不用躲着了,进去吧,她肯定认不出你来。”
“真的?”
“真的,你再长俩招风耳就快惹我们掌柜流口水了,他们认出你就怪了。”叶子高说。
金刚在檐下接水的缸里照了一照,“亲娘哎。”
“对,你亲娘也认不出来。”余生搭茬。
“那我先进去了。”金刚说,“一会儿千万别喊我名字。”
“知道,我们都喊你代号。”叶子高说,金刚这才放心挑帘回大堂去了。
“他代号是什么?”余生问叶子高。
“猪头啊。”叶子高说,“不像?”
“挺像的。”余生点一下头,他见白高兴在为马儿添饲料,问:“哪匹马是顾老大的?”
小老头拍拍最壮硕的一匹,“这匹。”
“多给它添点草料。”余生说,“载着顾老大从扬州来,怪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