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聪明……”
“但是贩毒份子是穷凶极恶的。”
“他……好吧,我也就不瞒你了,事实上老头子我也一直在担心Roy,不过,我声明啊!不是像你那样的担心,我只是担心自己会断了养老钱所以才没有遵守Roy的安排,你之后可不能出卖我老头子,知道没有!”
年语的解释让莫海右觉得他这个老师真的是越老越像孩子了。不和老师计较,莫海右说:“您赶紧说说正题吧。”
“好吧,”年语清了清嗓子,接上话头:“我刚才就说了,可以根据伤口的特征和形状来判断人脸部每一处细节和五官的位置,这一点我想你没有忘记,从你还原的女尸脸部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你忽略了女尸的心情,也就是我所说的表情的含义。”
“既然已经证明了女尸外表并没有因为腐烂而变形,那么我们就可以将她定性为至少保持了80%以上的原始体态。在这个基础上,你对女尸脸部的还原基本是到位的,但是,你不善于感性思维,尤其是对女人内心的揣度。”
“这个女人虽然眼珠都已经没有了,但是从她眼眶上的伤口形状可以看出,她死的时候是处于一种很平静的状态,甚至有些微微的笑意。这一点,你还原的女子脸部也可以看出来,为什么一个人被杀之前还会如此平静,你想过没有?”
“那是因为她并不认为凶手会杀她。”
“还有呢?”
“她可能和凶手是朋友。”
“还有。”
“……”
“所以说嘛,老头子我总是催你快点交一个女朋友还是对的嘛!”年语一脸‘慈祥’地说:“她这不完全是平静的表情,是一种被对方表白时的羞涩表情,你把它当作平静毫无波澜的表情来处理的话,还原出来的脸部自然会感觉有一些违和。”
“您为何会认为这具女尸的表情是羞涩呢?”莫海右还是不太明白。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老头子我先要否定你刚才的一个说法,这个女人绝不可能与凶手是朋友。因为如果是朋友或者认识很久的话,她绝不可能是这种表情,而会表现得更加放松,更加随意。”
“你自己看这张还原照片上的脸部,除去平静的部分,有没有感觉到一种似有若无的紧张感?这说明女人与凶手之前并不认识,同时这个女人的性格应该是腼腆和内向的。我换一种说法,海右你对于感情问题上的态度其实和这个女人差不多,只是你们处理方式不一样而已。”
“现在你把自己代入当事人的角色,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思考,告诉我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就可以了。”
“……好吧。”莫海右想了想,还是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好,那我们就开始。第一个问题,如果你遇到一个完全陌生,没有见过面的人约你出去表白,你会去吗?”
“不会。”
“第二,如果他追求了你一段时间,事无巨细,样样周到,然后再约你出去表白,你会去吗?”
“……我想不会。”
“第三,如果他隐瞒自己的身份,一直关注着你,又或者连自己的容貌也没有让你看见,只是一直围绕着你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段时间之后,你发现你周围似乎有一个神秘人出没,却无法掌握他的动向,你会怎么做?”
“想办法驱逐他。”
“好,当你想了办法驱逐他的时候,却突然在行动之前收到表白的信件和礼物,在这个问题上,你必须把自己想象成是一个缺少关心的人,而他给的礼物又是你特别想要或者特别能勾起你感情的东西,你会怎么做?还会继续‘残忍’地驱逐他吗?”
“……我想不会。”
“第四,你等了一段时间,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在这段时间里面,你每周或者每个月都会收到他送来的爱情礼物,这段时间里,你会是什么心情?”
“我会越来越想知道他的真面目,”莫海右这一次回答得非常干脆,他不等年语继续提问,自顾自往下说:“老师,我明白了,凶手想吊起被害者的好奇心,然后一步一步将他约进自己事先设好的圈套里面,被害者以为凶手会向她表白,虽然还很犹豫自己是不是要接受,但是好奇心促使被害者一定要去看看这个表白的人是谁,要不然的话她就会寝食难安。”
“凶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见面当天,凶手为了让被害者掉以轻心,真的准备了表白的场面,当被害者羞涩低下头去的时候,凶手出其不意出手杀人,所以平静羞涩的表情保留在了被害者脸上。这一就是您会判断被害者是一刀毙命的理由。而我忽略地就是她的内心情感,所以还原的脸部才会不尽如人意。”
“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些,一开始我们的调查方向就是从与凶手完全陌生的外地女子入手,性格也和您形容的相差无几。我回去之后会重新对女尸进行还原,打印出照片来再次让您过目。”
“海右,我说这些的意思不是要帮助你推理案情,以你的智慧,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老师,感情因素虽然对于容貌复原术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在查案的时候必须分清界限,罗意凡太过于感情用事了,这会给他自身和他的家庭带来危险。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是一个刑警,我绝不能让感情凌驾于法律之上。”
“没有人会把感情凌驾于法律之上,海右,法并不是不能容情,对待罪恶我们自然不能有丝毫私心,但是对待被罪恶祸害,导致自身也陷入泥潭的人呢?”年语说到这里,眼中闪现出一丝哀怜。
“老师,您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年语说到这里,把罗意凡与可可的故事详细讲给了莫海右听,并且给莫海右看了一封短信,是罗意凡昨晚发送过来的,短信里讲述了可可与梁小美的故事,还有可可提供的写有下线名字的账本照片。
然后年语问莫海右:“对于这样的特殊受害者,如果她们诚心悔过,接受法律的一切安排,法可以容情吗?”
“……”
没有言语,莫海右低头看着罗意凡发过来的短信,很久很久,久到年语觉得他似乎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莫海右突然说:“老师,为什么你们总是可以改变我?母亲走后,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改变了。”
“因为爱依然在你心中。”
“好吧,老师,我会帮助她的,罗意凡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