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曾对一个人如此粗暴,就算是不相干的人,自己是入戏太深还是真的失态了呢?罗意凡不愿意去多想。
客厅里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倾听了两三分钟以后,罗意凡把书房门稍稍打开一条缝隙。
眼神警惕地朝外扫视了一个来回,没有人。不过从书房门的缝隙中只能看到小半个客厅。
随着门缝越开越大,罗意凡抬起目光看向双重门框的外层,他必须小心一点,费古的死亡就在眼前,谁也不能保证暗门不会再次砸下来。
眼睛直盯着门框缝隙中锥形的阴影,罗意凡舔着嘴唇,身体一点一点挪到紧贴门框的地方。
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猫一样,静止的身体瞬间发动,罗意凡一闪身,双脚越过门框,整个人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迅速进入走廊。
也许是平时养成的习惯,罗意凡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显得那么挺拔优雅,就算是紧张的时候也一样,他的身形总是如松如竹,挺拔与柔韧兼顾。
进入走廊之后,罗意凡笔直的靠墙站立着,他刚才为了擦血脱掉了衬衫,此刻上身已经没有衣物遮蔽,露出线条匀称流畅的肌肉。
挑选了一个既可以看清客厅全貌,又不会过多暴露自己的位置,罗意凡观察着。
客厅里确实如他判断的一样已经没有人,从听到的只言片语来分析,来人有可能真的是来救梁泳心的。
不管他是救还是杀,目前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他们的去向,再做分析判断。
说到追踪去向,罗意凡初步判断从地下室上来的人带着梁泳心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跑出罗雀屋大门逃往户外;要么转头回地下室,沿来的方向逃跑。
至于通过书房和卧室隔墙之间的秘道离开,罗意凡觉得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那里只能通向二楼,而二楼的那间密室目前处于单向通行的状态,也就是说楼上暂时是一条死路。
梁泳心并不知道楼上的状态,也不可能会知道隔墙里的密道。
而那个带走他的人罗意凡并不能确定是否知道楼上的状况,但是从那个人把自己拖进书房的行动来看,他们绝对没有去楼上。
一边思考,罗意凡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他先试着打开罗雀屋的大门,但是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根本打不开。
回过身来,罗意凡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件摆设。
心里暗自思忖着:‘他们究竟还有哪儿可以去呢?’
偏屋厨房吗?不对,偏屋里的厨房、洗衣房,包括食品储藏室,自己都有仔仔细细地观察过。
那里所有的墙壁都是木质的,全封闭式的,除了通往客厅的两扇门之外。
只有食品储藏室里有一个对外的小窗户,很小,还有木格子挡着,一个成年人根本就出不去。
那麽他们是回地下室去了吗?
罗意凡觉得可能性也不大,如果上来的人是被凶手追杀而逃到这里来的,那么他就绝不可能走原路回去,已经逃跑的人怎么可能再回去和凶手面对面呢。
如果上来的是凶手或者帮凶,倒是有可能带着梁泳心原路返回。
不过,根据刚才倒在地上的时候自己耳朵捕捉到的信息,某人在把自己拖到书房之后,应该一直和梁泳心两个人在客厅活动,并没有重新返回走廊。
这就令罗意凡有些疑惑不解了,难道哪里还会有另外的出口吗?
客厅里目前一目了然,就这么大的地方,罗意凡眼眸朝下,目光来回在地板以及低矮的家具上搜索着,他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不会紧张到连线索都不知道给自己留下吧?’罗意凡想着。
目前他根本揣测不出从地下室上来的人到底带着梁泳心走的是哪个方向,罗意凡只能指望梁泳心能给自己留下一点什么。
也许是客厅的日光灯太过于明亮了,以至于罗意凡的眼睛忽略了那卡在某处细小而又光亮的白点。
因为找不到线索,罗意凡的双眉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里也逐渐透露出焦急。
突然,罗意凡想起了刚刚从二楼逃脱的时候自己和蒋兴龙的对话――
“你昨晚上楼之前有动过一楼客厅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吧?你把它转了半圈是什么意思?”
“你的眼睛真敏锐,是的,我动过那个花瓶,不过不是为了打开什么密室,而是为了掩盖痕迹。”
“我现在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在那个所有人都在的时候移动客厅里的花瓶?如你所说,你到底想掩盖什么痕迹?”
“是留言,是一句我以为是那个人写的留言,用签字笔写在花瓶的侧面,写得很小,方向正对着大门,要不是突然发病的费古吸引了边本颐和布和的全部注意力,他们可能也发现了,这样我就无处可逃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费古吸引注意力呢?为什么能一进门就看到花瓶上的留言?”
“这是我和那个人约定好的暗号,在没有办法见面的情况下,把要说的话写在花瓶底部的白色边缘上。”
“所以我每到一处都会先注意花瓶。那个时候……”
(以上对话,请参考第二十二章)
现在想来,这段对话里似乎还蕴藏着一些当时的自己所忽略的东西。
罗意凡几步走到壁炉台前,把挡住花瓶的陆绘美的小皮包扔到餐桌上。
花瓶里的月季花已经不再新鲜,叶片耷拉下来,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枯黄。
罗意凡的手伸向看似脆弱的瓷器,眼眸一刻也没有放松地观察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