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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布和提出要众人一起上楼去查看卫宝贵夫妇的情况,但几个女人纷纷面露恐惧之色,犹豫不决。几个男人的态度也不一致:罗意凡认为现在情况不明,把女人们留在一楼很危险,所以他同布和一样,觉大家一起行动比较好。蒋兴龙没有参与讨论,也没有挪动脚步,他的表情显得很冷漠,但眼中始终不自觉地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和惶恐,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边本颐刚才要求上楼是因为正在气头上,冷静下来他开始犹豫了。女人的惨叫声听上去非常凄厉,说明楼上的人不是遇到极其危险的事就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边本颐不管怎么样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了,也冲动不起来了。况且现在还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想了一下之后,边本颐提出来:“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觉得大家应该在冒险之前先考虑一个妥善的办法,比如我们这些人怎么才能平安下山,万一楼上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应对。当然我并不是说不救卫宝贵夫妇,但是现在毕竟已经死了一个人、失踪了一个人、还有两个人生死未卜,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不明了,就像瞎子在黑暗中走路一样,所以我认为我们在帮助同伴之前有必要考虑好自身的安危,你们觉得呢?”他这话说得很婉转,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认为他胆小怕事。
身边的元木槿听了丈夫的话之后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同意。
陆绘美此时已经走到罗意凡身边,她一边伸手揽住男人的手臂,一边对他说:“大叔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要好好考虑一下再行动。”
“可是卫宝贵夫妻现在可能正身处十分危险的境地,我们如果再耽搁的话……”
布和替罗意凡回答,话没讲完就听见蒋兴龙的声音从边上传过来:“反正已经耽搁了这么久,要是真有杀人犯现在才去救也已经晚了。如果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看见或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那我们更应该冷静思考一下,再行动。”
蒋兴龙一改刚才歇斯底里地样子,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冷静。
罗意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改变,马上接下去说:“边大叔和蒋先生都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救人也是刻不容缓地,我看这样,我们上楼之前还是应该再仔细检查一下一楼所有的地方,确定安全之后把一楼所有对外的门和窗都关好,虽然窗外有防盗网,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大家最好把门窗内侧的锁扣都锁上。还有大家在检查的时候别忘了把能看到能找到的所有钥匙都拿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也说不一定。”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表示同意罗意凡的意见。得到大家首肯之后,罗意凡抽出被陆绘美抱着的右手,大致数了一下剩下的人数,继续说:“现在这里包括我一共有四个男人,四个女人,这样,我们两个男人打头阵,两个男人殿后,女人们夹在我们中间。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前后都有男人可以应对,你们看怎么样?我可以走前面,还有谁愿意打头阵?”
“我来吧!”布和毫不犹豫地接话。
“我才不要和那个疯子一起走呢!”边本颐还是对蒋兴龙意见很大,他直接了当地对罗意凡说:“我和小罗你一组,我们走前面还是后面你来定。”
“我随便。”蒋兴龙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一点也不在意边本颐的态度。
布和无奈地摊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也只好随便了。
罗意凡开口说:“那好吧,我和大叔走前面,布和先生和蒋先生断后,没意见的话就赶紧开始行动吧。”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边本颐拉起妻子的手,示意她紧跟在自己身后,不要松手。他和罗意凡并肩走到客厅中间。身后与元木槿并排的是陆绘美,她紧紧拉着罗意凡的手,李宋未亦则跟在陆绘美的身后。
罗意凡站定之后转身看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的人,似乎在意着什么。
然后跟上的是何蜜娜,她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像死人一样的费古,目光中流露出一点怜悯和不忍,但很快移开了视线。
蒋兴龙走过客厅壁炉台的时侯,手不知道碰了一下什么(这个壁炉台只是镶在墙上的一个装饰,上面只有他刚才拿过的花瓶和陆绘美的小皮包)。然后快速跟上了队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蒋兴龙这个小小地举动。
布和倒是很有“医生”的风范,他不急不忙地检查了一下躺着的费古,确定他还活着以后替他松了绑。
“你干什么?”何蜜娜紧张地问。
“不干什么,只是不想他万一有危险的时候无辜等死。”
“你什么意思?”何蜜娜还是不明白。
这回罗意凡替布和作了回答:“他是想这儿没有人守着,万一真有什么人袭击,费古醒来的话也可以反抗或逃跑。被绳子绑着那就只能等死了。”
“可是他能醒吗?”元木槿问。
“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布和一边站起身一边说:“希望他可以平安等我们下来。”
等布和跟上之后,一行人便开始了对一楼各个房间进行重新查看。很快一楼的客厅、卫生间、房间包括偏屋内的厨房和仓库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看了一遍。不过,他们除了找到一把已经生锈了的大铁钥匙之外,没有找到任何其它的钥匙。
罗意凡拿着铁钥匙试遍了一楼所有的门,居然都配不上,只好无奈地把它装进了上衣口袋。
八个人手脚麻利地关好并锁上所有对外的门窗,并把能发现的所有电灯(包括角落里的小灯、桌上的台灯)都打开了。亮堂的灯光好似为屋里的人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减轻了他们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从发现梁泳心失踪到现在,一楼已经被反反复复地检查了三次。第一次是所有人一起寻找梁泳心;第二次是元木槿和陆绘美两个女人查找的,这次虽然不是很仔细,但能看的地方两个女人也都看过了。
而刚才的第三次检查,是最彻底的一次,大家几乎把所有能翻的地方都翻了,连厨房储藏室和一楼卧室边上的小仓库里的东西都一点不剩的翻出来看过了,所以此时他们觉得,一楼绝对没有藏什么危险的人或者东西,应该是安全的。
然后一行人朝楼上出发,一楼的楼梯间位于卫生间和杂物仓库的中间。斜对面就是一楼唯一的卧室,也是除了客厅之外一楼最大的房间。罗意凡他们就是通过这个卧室的窗户看到索挢出事的。
进入楼梯间之后,他们走上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小心翼翼地向楼上前进。
突然,边本颐停下了脚步,他轻拉了一下罗意凡的衣角,语调略带紧张地轻声说:“小罗,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他的动作一下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罗意凡愣了一下,回应说:“没有啊?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走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咯吱声。”
“你是不是累糊涂了?这是我们脚下的楼梯发出的声音。”元本槿听了丈夫的话很奇怪。
“唉,不是的。”边本颐稍稍皱起了眉头:“除了我们自己发出的声音,我好像还听到了其它的。”
“你确定?”罗意凡严肃地问,视线和众人一起望向楼梯间的入口,似乎那里随时会出现些什么。
边本颐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我也不确定,刚才好像有,现在又听不见了。”
“大叔,你不要吓我们……”何蜜娜吓得声音都在发抖。
“是不是楼下费古醒了,或者是楼上卫宝贵他们发出的声音,总之,上下的灯都开着,而且我们这里有八个人,怕什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布和故作轻松地给众人壮胆。
罗意凡接下布和的话头:“对,不会有什么事的,刚才我们也检查得很仔细了,楼下除了费古绝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我们赶紧上去看个究竟,如果卫先生夫妻没事那就最好。”
然后他在大家重新挪动脚步之后对李宋未亦说:“小亦,这样吧,你把刚才在树林里对我说的事抓紧时间对大家说一下吧,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一定。”
听罗意凡的口气,李宋未亦似乎知道一些十分重要的事,他的话一下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李宋未亦的身上,恐怖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
女人悠悠地睁开双眼,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朦胧。好一会儿,她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脑海中瞬间弹出的恐怖画面让她猛地直起身体,翻坐在地面上。因惶恐而睁大的双眼胡乱地在黑暗中搜寻着……
‘滴答一一滴答一一滴答一一……’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一声一声地敲击着她脆弱的心脏。
“他呢?他在哪里?……他逃跑了吗?丢下我不管了?……”女人慢慢地在木地板上移动,头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不、不会的,他不会丢下我。那么……在哪里?”
女人以为自己的另一半也像自己一样昏迷在这里的某一个地方,那可是她唯一的,可以依靠的人。
渐渐地,女人开始像动物一样爬在地上急切的摸索寻找,并用颤抖的哭泣着的声音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很久过去了,女人的手和膝盖已经被地板磨得发疼了……可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找不到……
身体瘫软下去,大颗大颗地眼泪从女人的眼框里滑落,她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大脑发涨,思维混乱一一
“啪嗒”
“!?”
什么…是什么……
水一样的东西滴落在女人肩头,湿湿的、粘粘的。
“是浴室吗?但是……”女人希望这是从浴室喷淋头里滴下来的水,她下意识地回避着某些不好的想法。
她慢慢地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
突然,她的动作僵住了——“不……”女人感到了彻骨地寒意——在她弯着的背上,居然踩着一双脚,一双湿漉漉的脚。
哦,不,应该说是在空中挂着一双脚,而女人想要直起的身体正好碰到了它们——
无声地惨叫,黑暗中再一次传来人的躯体撞击地板所发出的沉重的声音,片刻之后,周围重新恢复了宁静。
————
李宋未亦地诉说:
“我躲进屋里之后立刻进了厨房,发现烤箱已经关了,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想着要赶紧离开。正在这时,我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我不知道是谁回来了,也不敢看。我很害怕他会突然进来,就躲在了冰箱的后面。我…我一直不敢出来,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我才壮着胆子跑出来,准备赶紧离开。”
“然后呢?”走在她前面的元木槿问,听上去依然很有耐心。
“门外突然有人回来了,当时我正跑到玄关处,吓坏了,慌乱之中躲进了玄关的小卫生间,那个卫生间的门锁不上,我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男人进了屋,他混身湿透了,还戴着帽子,一开始我认不出他是谁。”
“他行动很快,一进屋就跑到窗边的壁炉台前不知道干了什么。因为门缝很小,我又不敢动,所以没有看清他干了什么。后来,他再次走过卫生间门前时我看见了他的侧脸,居然是……是房主人!”
“什么?!泳心?”元木槿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可能!”蒋兴龙脱口而出,直盯着李宋未亦。
李宋未亦似乎吓到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确实不可能,因为当时泳心还没有失踪,他和我们一起出去的,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罗意凡说。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房主人,我和他一起住了好几天,不会认错的。”李宋未亦小声为自己辩解。
“因为房主人帮助过我,又对我很好,所以我想与其等一下被别人发现询问我,还不如直接和主人解释一下。于是我从玄关的卫生间出来,想和主人打招呼,可是他走得很快,一下子就进了客厅里侧的门,我跟着主人,看见他进了卧室。但是等我走进卧室,却发现主人并不在里面。”
众人边听边走,在罗意凡的带领下进入了二楼最亮最白的房间——「白雪」,走在最后的布和顺带看了一下边上灰暗的小房间(这间也就是李宋未亦在罗雀屋工作的时间里用来换衣服的房间),发现里面除了床和桌椅之外什么也没有。但是,布和并没有抬头看一眼小房间顶部虚掩的窗户。
此时,李宋未亦地诉说已经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所以大家决定暂时留在白色房间里听完她的诉说。
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有意无意地靠在了房门两侧,表情警惕。
边本颐仍站在老婆身边,布和则靠近了阳台,把阳台上的落地窗帘全部拉开了。
李宋未亦站在女人们中间,继续往下说:
“当时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卧室的窗户虽然打开着,但窗外有防盗网,主人也不可能翻窗出去的,所以我非常奇怪,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这时我听见窗外有喊声,于是就扒着窗户朝外看,看见你们都聚在桥边,乱哄哄的,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因为我的视力很差,所以我看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怕你们回过头来看到我,心里很慌张,不敢一直留在窗口。可就在我向后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当时我吓坏了,以为自己把花瓶弄翻了,赶紧伸手去扶,结果…那个花瓶只是歪了,居然没有倒下。”
“那里的花瓶应该很重吧?”元木槿想起一楼卧室里的两个花瓶,是比房子里其它的花瓶要大许多。
“不知道,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李宋未亦停下想了想。
“说快点。”边本颐催促。
“我刚到这里时主人就关照过我,要特别当心一楼卧室里的两个花瓶。他说是因为那两个花瓶是古董,很值钱又很容易碎,所以一直插着塑胶花,让我千万小心不要碰到它们。因此我一直很小心,连擦桌子的时候都不敢碰到它们。”
“但是,没想到它们居然那么结实,正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了细小的摩擦声,好像是木头和木头互相摩擦的声音。我很害怕,躲在床角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感觉声音好像是从地板下面发出来的。”
“这让我异常地慌乱,怕继续留在这里还会出什么事,于是不顾一切地跑出了房子,躲进了屋后的小树林。”
“再后来呢?”陆绘美问。
“后来,过了很久,我看见你们都回了罗雀屋,我就偷偷向桥的方向跑,结果发现桥断了,我没有办法下山,只能躲在桥边哭。就在这时,我又看见了,那个戴帽子的屋主人,他…他居然从月季花丛里钻出来了,真的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就像地鼠一样。”
“我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声。看见屋主人从地下出来之后,直接跑到山谷和树林交接的边缘,然后一下子又不见了。因为太远,我看不清他到底是进了树林还是到山谷下面去了。”
说完这些之后,李宋未亦的身体因为害怕微微发抖。
罗意凡有点担心地看着她,说:“后来,她就一直躲在小树林里,直到我发现了她。”
“我很奇怪,当时泳心一直是和大家一起行动的,他根本不可能离开。小亦说的那个屋主绝不可能是泳心,但他肯定和泳心长得非常像。不然小亦不会认错,到底是什么人,他是怎么来罗雀屋的呢?”罗意凡沉思着。
“看来这里确实有心怀不轨的人,说不定炸桥的也是他,真正的梁泳心也是他掳走的。”蒋兴龙插嘴说,“不过,现在猜测什么也没有用,既然已经讲完了,就赶紧开始行动吧。”
“好。”罗意凡应了一声。
于是众人暂时放下疑惑,行动起来。
「白雪」里很明亮,一目了然,没有卫宝贵和范芯儿的身影。八个人大致恢复之前的队形,走出房间。
不过这次布和走在了罗意凡的旁边。
过道底部的小房间刚才布和已经看过了,楼梯间不用看。
而卫生间只要站在门口就可以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用走进去。因此众人只是在路过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确认卫宝贵夫妇不在里面,就直接进入了二楼的客厅。
在前进途中,元木槿问丈夫:“你说,卫宝贵和范芯儿到底会在哪里?不会又像泳心一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吧。”
“不知道,不过叫得那么惨,我觉得是凶多吉少。”边本颐回答。
两人正说话的当口,打头的罗意凡和布和已到达「赤焰」门口,正准备开门。
这个房间和它前面凹形的大衣帽间占据了二楼客厅的大部分空间,使原本与一楼一样大的地方现在看上去很小,几乎就像是隔在大小两个房间中的L形大走廊,与玄关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客厅里同样也亮着灯,所以其他人一边等着进入「赤焰」一边环顾周围。
“咔哒、咔哒…”
罗意凡连续扭动着门把手。
“不行,打不开啊?”
“怎么回事?”布和也试了几下,确实打不开。
“你们谁刚才把这个房间的门锁上了?”
罗意凡回头看着其他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承认,都表示自己没有锁。
这让女人们的情绪又不安起来,元木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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