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工资,有时候还会受伤,去年不就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我还看到,妈妈像喂小宝宝一样喂你喝粥……”
“咳。”向刚表情尴尬,“儿子,这儿我想插一句,去年我那是被你妈押着没办法才躺了那么多天……”
“那也是因为爸爸你伤到腿、没法子走路的缘故啊。”晏晏一脸“我懂的、你就别装了”的了然表情,让向刚更加郁卒。
总感觉自己那份男人的尊严,在儿子心里恐怕早已碎成渣渣。
本来是想宽慰儿子、做儿子的知心大朋友的,结果成了儿子宽慰他……
“爸爸,我好崇拜你的!即使你受伤了,脚不能下地、只能在床上躺着,你还给我和哥折了两艘老结实的纸帆船,拿去跟双喜他们赛纸舟,他们的纸船一下河就烂,咱们的一路从矮墩桥头飘到村东头呢……”
向刚:“……”
什么都别说了!他懂!便是成了瘸子,他向刚在儿子心中恐怕也是上天入地最帅气没有之一的瘸子。
爷俩谈足了心,手牵手高兴地回家。
小李也从县城回来了。
说是陈二流子一到派出所就老实了,问什么答什么。看来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他承认翻墙进舒家院子是想搞破坏,但目的却不是单纯地为偷鸡鸭,而是想给心上人出气。
“罗燕虹是陈二流子的心上人?”大伙儿听了一度震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虽然他们都挺看不惯罗燕虹的,不声不响抢人名额,说明这人心术不正,但还不至于堕落到跟陈二流子同流合污、一路货色吧?
姜心柔反应还算快:“没准是陈二流子剃头担子一头热,拿罗燕虹当心上人,人罗家却未必肯要他这个女婿。艾玛啊,这样的女婿,白给我几万块的聘礼我都不要。人长得丑不要紧,长那么丑还好吃懒做就太要不得了……”
扭送陈二流子去派出所的可不止小李一个,除了向荣新,还有关心盈芳名额的冯七顺以及两个生产队的大队长。
因此,便是盈芳家一句话都没往外透露,“罗燕虹是陈二流子心上人、陈二流子被抓和罗家小闺女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之类的八卦,像长了翅膀一样,火速地在雁栖公社繁衍了起来。
罗燕虹乍听到这个消息,哭晕在床上。
罗燕群气不打一处来,掐着妹妹的胳膊很贴不成钢地骂:“你啥时候和陈二流子好上的?他那样的人,你也瞧得上?哎哟喂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想我辛辛苦苦为你谋这个谋那个,盼着那早日上大学、挣工资,一再劝你眼界放大点,别局限咱们这么个破公社,只要将来工作分配得好,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你倒好,居然跟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凑到一块儿……”
“我没有!”罗燕虹委屈地掉眼泪,“谁说我跟陈二流子好上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我就是害怕,那天你们都下地去了,陈二流子不知怎么溜进了咱家,我要不转移点话茬,说不定……说不定……呜呜呜……”
“唉——”罗老汉抱着烟斗沉沉叹气。
罗母跟着小女儿一块儿抹眼泪。
罗燕群看着软弱无能的一家子,气得说不出话。
“算了算了,反正陈二流子现在被关起来了,等放出来,你也上大学去了,再有什么流言蜚语传不到你耳朵里。那些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要不然还能咋办?”
罗燕群也是没辙了。为了那一半工资,她付出的真是够够的了,都快心力交瘁了。
婆家还怨她,说什么都是泼出家门的水了还老惦记着娘家、帮衬娘家……殊不知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来、为了以后每个月能拿一笔稳定的工资啊。她容易么她!
五月底时,盈芳家的沼气池开建。
施工人员是夏老经手从省城聘来的,领头的还是这方面的专家。
宁和这边因为没有哪个公社建沼气池,小家庭就更没有了,所以对当地人来说还是个新鲜事,这不,消息一传开,趴墙头看热闹的真不少。要不是农忙就在眼前,各家壮劳力都争着想来给盈芳家打下手,好近距离瞅瞅到底啥叫沼气池。
夏老也一起来了,说很久没见三个干曾孙,想死他了。
萧老爷子闻言翻白眼,许是看在他给三胞胎买了不少文具、书簿的份上,难得没怼他。
盈芳未免两个老小孩吵起来,拿出月初时炒的新茶和时令点心——槐花鸡蛋饼招待。
果然,夏老才喝一口就忘了跟萧老爷子打口水仗,连声问:“唔!这茶比去年你送我的还要好,是今年新炒的?看起来都是芽头,谷雨前采的?还有没有?给我包点,我带回去喝。这鸡蛋饼也好吃,又是那什么花做的?入口清甜、回味无穷,好吃好吃!嘿!这趟没白来……”
“你哪趟白来了?”萧老爷子翻了白眼都不想收回来。
“嘿嘿嘿……”
夏老怼不过他,笑眯眯地呷了口茶,又吃了几口鸡蛋饼,胃里心里都舒坦了,才说:“老萧,你是舒坦了,天天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捣鼓吃的、喝的,孙女儿、孙女婿也三不五十给你整野味、山货,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还要东奔西跑,啥时候才能像你一样过上舒坦日子哦。”
“你要真想,还能办不到?”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去年过年前来这儿绕了一圈,看看我干孙子腿伤养得如何了,家里那帮不省心的不孝子、不孝孙就一个劲地埋汰我,还在京都乡下整了块地,正月初一一大早送来地契说什么新年礼物……老萧你说他们啥意思?”
萧老爷子哈哈大笑:“还能啥意思!看你动不动往宁和乡下跑,还以为你有多想当农民,整块地让你体验体验呗,瞧多孝顺的孩子!”
夏老:“……”
无语半晌,憋出一句:“老萧,我觉得我们两家当年很可能抱错孩子了,我那几个不孝子其实是你的种,你家这仨兄弟,才是我儿子是不?”
萧老爷子:“……滚你丫的蛋!说啥胡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