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苓不解地问。
“大概这灯最早是国外传进来的,经历过前朝几代君王,着实有点年份了。破四旧那些红小兵,个别的文化程度还没你我高,才不管这东西价值几何。别说只是搜出来,当场摔碎、破坏的又有多少……”向刚顺嘴唏嘘了两句。
既是将来可能用得上的灯,清苓决定带出去问问价格,合适就买了。
随即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即使有点小贵也买了,怎么说也是件铜器。保不齐将来和金子、银子一样值钱呢。
此刻她的想法,纯粹是觉得这东西的材质实墩墩的、将来说不定能值点钱,压根还没产生“古董”这个意识。顶多觉得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能不破坏就别破坏,免得将来“到了地下”没法跟老祖宗交代。
孰不知她这做法如同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地为将来闷声大发财囤了不少值钱玩意儿。
有了一盏谱写着一定历史年份的铜灯为开头,后续就顺畅多了。
清苓仿佛在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窗,看啥都觉得好。
可惜两人身上的资金有限,全部拿来买这些并不现实。而且收购站的人也不会让你搬那么多东西走,能偷偷放点水就不错了。
所以,两人在商量后,敲定了这几样东西——铜灯、两幅前朝字画、一方虽缺了口却还能用的砚台、几本缺封残卷的线装古籍。
“你们看好没有啊?不管看没看好,该出来了!”伙计在外头催。
两人顾不上灰尘沾身,赶紧拿好东西出来。本来还想去其他两间看看,不过听伙计说都是雕花的老式家具和一些国外传进来的低俗书刊,便打消了念头。
家具即使有相中的,也拿不了啊。就算雇辆牛车过来,家具体积那么大,太招眼了。
至于书籍,伙计都说内容低俗、被严禁了,谁还好意思进去。
出了小黑屋,趁着中午收购站没什么人,向刚和清苓赶紧到柜台结算。
出纳大爷笑呵呵地瞅了他们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一五一十地报了个实价给他们。
其实小黑屋里的东西,并没有所谓的“实价”,完全由收购站自己决定——像铜灯这种材质实墩、拿去当废铜烂铁也能卖点钱的实用家什,价格明显高些;而像古玩字画、线装古籍一类既破烂又看不出有啥实用性的,几分钱就打包给你了。
最后,这些东西以总价四元八角五分成交。最贵的当属铜灯,单这一件就花了三块五毛。
不过听出纳大爷的口气,款式比这要难看的铁质玻璃罩台灯,在省城的友谊商店卖二十多元一盏,还得有华侨票才行。清苓也就不怎么感觉肉疼了。
走前,向刚问伙计讨了块破布把这几样东西包起来,再装进竹筐,免得被人瞧见后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破布也是花了钱的——两分也是钱啊。照伙计的意思,洗干净修掉破烂的洞,能做一件长马褂呢。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