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晚发一些,要攻她个顾此失彼,眼看就要得手,岂料厉知秋也射出一枚暗器来将长钉撞开。陆广重重叹了口气,暗叫可惜,正想自己是否也上前拼斗,却见山边转角处又驶来一批车队,足有四五辆大车、十来个客汉,陆广暗忖此地东钱派势力庞杂,这伙人不是端木家的庄客,也必和东钱派颇有渊源,又唯恐厉知秋功力复原,今日在这大道之上,自己的目的万难得逞,索性猛一跺脚,打一咳声,两足发力奔入了密林,头也不回地去了。剩下的喽啰兵见主子死的死、逃的逃,便也扔下吴车倌,四散跑去。
端木晴也不去追赶,只走到厉知秋面前,施礼道:“承蒙阁下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适才听表弟略说,你是一路护他前来的厉大侠?唉呀!”原来她见厉知秋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好似有伤复发,不自觉的伸手相搀,突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又忙将手放下。
厉知秋一个时辰内两次运功发射暗器,中间又疾驰了一阵,于身体大有损害,听到端木晴惊呼,脑中又略微清醒,见她神色尴尬,忙道:“在下正是桃源观厉知秋。端木姑娘适才大显身手,荡寇除魔之技令人惊叹,足见名门风范。”
端木晴脸上一红,轻声道:“要厉大侠见笑了。”她见厉知秋并无大碍,便叫吴车倌引车内的大娘子出来相见。原来李大娘子是端木家长媳,过门才三年,端木仲长子端木良便抱病去世,李大娘子每逢年节都要去四十里外的祖墓拜祭亡夫。今日恰是端木良生辰,端木晴一早便陪大嫂前去扫墓,归来途中正慢慢走着,突见林中串出一辆惊走的马车,端木晴侠义为先,吩咐吴车倌驾车缓行,自己则催马救人。她略展武功便将牲口制服,打开车门一看,里头却是远在舒州的表弟邵旭,问了情由,邵旭将经过粗略说了,端木晴听说姨丈、表哥等一家惨死,心中大恸,又听邵旭提起厉知秋如何全力相救、这一路如何护送,不禁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厉大侠颇有好感,待听到陆广一伙歹人欲图谋不轨,担心大嫂有何闪失,便带同两个孩童回奔,这才解了众人的围困。
端木晴道:“表弟适才说的不明,这伙歹人的来历,厉大侠可清楚么?”
厉知秋道:“我也不知,但他们是冲着旭儿而来,只怕和邵掌门有些关联。”正说话间,那批车队也走到了近前,原来是明州附近的行脚商人,做完买卖途经此处,他们见是端木家二小姐在此,都跑来上前见礼,又见地上躺着几个强人非死即伤,都是一惊。
端木晴吩咐为首的于头儿说道:“我和家嫂祭奠亡兄途径此地,这伙强人为非作歹,被本姑娘一顿好杀,”她一指宋保全的死尸,续道:“匪首已被我除毙,于掌柜,你派一个人速到明州府报案,让官差过来料理,我明日得空,也到知府门上陈说备录。”于头儿忙叫来伙计操办。
端木晴一指贺英,向厉知秋道:“厉大侠,此人还不太坏,你说怎生处置?”
厉知秋道:“此人是姑娘擒获,便请姑娘定夺。”
端木晴低声道:“这伙歹人的来历意图,都须着落在这人身上,我身为女子不便和他多讲,便请厉大侠盘问一番罢。”
厉知秋微一沉吟,点了点头,走到贺英面前,正色道:“这位壮汉,之前你勒马救了我等,厉某很承你情。适才你与吴小哥动手,他兵器掉了,你便要与他空手相较,端木姑娘和你们放对,你又不肯以二敌一,她对你手下留情,你也便对她容情,足见你是个行地端、走地正的好汉子,如何却与这班人为伍?”
贺英见他已将自己擒住,却并不多加为难,仍与自己和气说话,心中着实感激,他叹了口气,说道:“大侠既然问起,在下也不隐瞒藏私了。我叫做贺英,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少年,那时在乡下拳馆学了几年拳脚,便想到皇城临安闯荡一番,寻个谋生。那天走到此处,不慎失足滑落山涧,所幸命大被人救起,后来我与救我之人结为了异姓兄弟,便是他了,”他一指地上的宋保全,又再说道:“至此我和大哥在此地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此处人烟稀少,我们多是劫些落单的客商、行走的僧道,大哥听我的规劝,我们只劫钱财,极少伤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