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实验一中打了半场好球,却在下半场被对方的天赋打崩,来自篮球贫瘠地的奇迹就此结束,却又没有结束。
胡兵带着他的球员一起,到球场上和对手握手、互相鞠躬,因为溧中这边没有主教练,所以胡兵选择和白叶握手致意。
这个出生在山西,求学在四川,最后却不顾家人反对,跑去贵阳做篮球教练的大汉,在输掉比赛后红了眼眶。
他个子也有190,是个不折不扣的壮汉,他紧紧握住了白叶的手,用最诚挚的声音说道:“谢谢,谢谢。”
白叶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他不明白这个教练为什么要说谢谢,只是能感觉到他深厚而强烈的情感,从他宽大厚实的手上,有力地传递了出来。
贵阳实验一中的球员也一样,都流下了泪水,他们有的人甚至哭得很大声。
高中生输掉比赛,难过的哭不是没有,毕竟都是孩子,但对于一些比赛打过了,看多了的球员来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像白叶这样,心里再痛苦也会把泪水往肚子里咽,绝不会哭出来。
可是看着对手哭得那么伤心,白叶明白,这是一群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他们对篮球热爱的方式不同,情感表达的方式也不同,这点从比赛时的风格就能看出来。
唯一没有哭的人是陈康文,他紧咬着牙齿,抿着嘴,倔强的站在那里,他甚至没有上前和本场比赛最大的对手白叶去握个手,只是等着一切都结束,便握紧拳头离开了球场,去往更衣室。
毫无疑问,这是一群爱憎分明,情感直白的小伙子,也许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站在高中篮球最高的舞台了,去年他们离得那么近。可他们对篮球的热爱,不会因此贬损一丝一毫。
胡兵带着球员们一起离开球场,心中已暗暗下定决心,明年,明年他们要卷土重来!
……………………
对于溧中来说,又是一场宝贵的胜利,他们朝着前方更进一步了。
但回到更衣室以后,大伙儿并没有庆祝,相比拿下第一场比赛后那种狂喜,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习惯性的平静中。
大伙儿都神采奕奕,有说有笑,却没有那种赢下生死战的振奋,只是纯粹的开心。
陈洁茹率先发现了这点,跟着大伙儿回到更衣室后,她问大家:“你们怎么不庆祝庆祝?一个个好像赢得理所当然一样,打得太轻松了?”
听队医这么说,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还是王友荣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看他们掉眼泪,心里还怪难受的……”
张帆说道:“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敌人都死了,同情一下也无所谓。”
“后面还有好多敌人呢。”
“不多啦,十六强,南区应该是八强,就七个敌人了。”
因为王友荣的一句话,大家叽叽喳喳的扯开了,陈洁茹的问题反倒被大家忽略,没有谈庆祝的事,甚至没有互相的击掌和拥抱。
在换好衣服后,大伙儿便离开了更衣室,没想到再更衣室外面,在通道里,竟然来了不少媒体,他们扛着长枪短炮要采访溧中的球员。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以前溧中也遇到过媒体采访,那时候高静在,她能应付的了,可今天没有教练,学生们哪儿会对付媒体。
特别是白叶,作为下半场球队逆转的核心,这场比赛他可谓一战成名,赛后的通报上,绝对少不了他的名字。
面对蜂拥上来的采访者,陈洁茹站了出来,她让白叶回答了几个问题,接着就挡住了大部分乱七八糟的采访人,然后在球场保卫的带领下,顺利离开了球馆。
不过陈洁茹知道,这样的保护是暂时的,因为从下一场全国十六进八的比赛开始,每场比赛都将进行电视转播,届时,真正的电视体育媒体记者要在赛前赛后采访这些小球员了。
所以,十六强是一道坎,一只球队一旦踏入十六强,就意味着,他们进入了全国观众的视野中。
溧中的孩子们看起来,并没有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