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十分稳健的给端了进来。
她们仿佛对屋中庄主的身体已经见怪不怪了,连眼皮子都未曾多抬一下的,就半蹲在了浴桶的四个方位,齐刷刷的说出了同一句话语:“恭喜庄主神功小成,请庄主沐浴更衣。”
被恭维的顾峥,一派理所应当的淡漠神情,他就这样浑身滴淌着散发着腥臭气味的药汁儿,一步步的朝着新浴桶的方向走了过去。
‘沙沙沙……’
随着顾峥的走动,这个房间内的另外一个住客也被惊动了起来。
在顾峥赤裸的脚掌底下,竟是匍满了一层各色的毒虫。
它们种类不同,却十分奇异的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只是在顾峥走动起来的时候,仿佛天生就有感应一般的,朝着两边自动的爬行了过去,特备自觉的将顾峥前行的道路给让了出来。
这就形成了……顾峥行到何处,就有虫群如潮水般退去的景象。
哪怕这个景象……这些半蹲在这个房间的外侧隔间的四名侍女已经日日观看近一年多的时间了,她们那不自觉就收缩起来的四肢,依然暴露了她们内心的恐惧。
‘啪嗒’
水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在这一片沙沙作响之音之中并不如何的明显。
若不是紧随其后了一声尖锐的‘吱……’的虫鸣之音,怕是没人会注意这一滴从顾峥身上滑落的不起眼的药滴。
那黑漆漆的已经被顾峥吸收了大半药性的汁液,在不小心落在一只人面蝎的背部的时候,却将这个同样毒的厉害的虫子的背部硬壳……给直接腐蚀出了一处水滴形状的大洞。
让这个可怜的虫子,连它短暂的一生都未曾平安度过,就这样死在了一滴莫名的药液之中。
见到于此的侍女们浑身都瑟缩了一下。
她们怎么就忘记了,这一屋子的毒虫诚然可怕,但是那个能让虫子们乖乖的听话,见到她们这种闯入者也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各自所属的区域内的控虫之人,才是真的可怕呢?
可是就算是再怎么惧怕,也到了她们不得不动弹一下的时候了。
因为她们的主人,这个山庄的庄主,此时已经施施然的迈入到了这个新的浴桶之中,用最为放松的姿态轻依靠在大桶的边沿,闭上眼睛,等待着她们接下来的服侍了。
收回心神的仆役们,不亏是顾忠训练出来的人,就算内心再如何的恐惧,但是她们那一双手,却端的是稳稳当当。
一人执木刷,一人端皂豆,一人捧衣,一人添水,做的是有条不紊。
她们不敢切实的碰触顾峥身上的任何一寸肌肤,所有的工作都需要小心翼翼,容不得一丝的马虎。
因为在她们这个岗位,已经前前后后的换过近七八拨的侍女了。
除了几个心气儿大的还没等闹明白庄主的厉害,企图对这位不着寸缕的庄主上下其手,反倒是把自己的性命给耽误的蠢货之外,多数都是因为自己的不谨慎,与庄主的身体有所接触,而误伤到了自己。
那些被换下来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的是越来越重。
到最近一次只因为一点点的失误,不小心沾染了庄主的洗澡水的那位侍女,就算是在第一时间就服下了解药,听医药房的姐妹们说,那位侍女的手,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如初了。
这让少女怀春的她们,就算是对着庄主这样的男色诱人的身体,也产生不了任何的想法。
因为这具少年初成,青笋抽条一般美好的皮相内,实际上却隐藏着杀人不见血的剧毒。
光是一想,就什么旖旎全无了。
‘刷刷刷’
最后一次沐浴进行的很快。
待到第三桶水被粗使的仆役们给依照惯例端出了之后,那个原本黑漆漆阴森森的庄主,又恢复成了他原本的好相貌。
洗干净的顾峥,不是一般的白。
这一年多的修炼,让他浑身的肌肉骨骼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十四岁的顾峥,已经拥有了一身流线型的肌肉。
浑身的肌肤受到毒功三层的改造,竟然呈现出了不同于一般的人的白。
苍白却剔透,就好像一个玉石制作出来的人,没有半分血气的颜色。
却是出奇的好看。
钟秀灵慧,怕是为此时的顾峥量身定做的。
对于毒功附加的这个属性,顾峥是无比的满意。
他穿戴好了侍女所准备的玄色的衣袍之后,就如同以往一般,站立在了那个硕大的铜镜之前,看着镜子中意气风发的少年,被黑色的衣衫给映衬的更白了几分,仿佛游荡在这个世间千年的艳鬼,略带自恋的,就捋了捋鬓角边儿一丝垂落的发丝,像是如同与空气说话一般的自语自问到:“我闭关多久了?”
“一年十个月。”
顾忠的声音接的很稳,就像是庄主每次出关的例行一般,他又恰到好处的垂手站立在了顾峥的身后。
“嗯,比预期的要多了四个月啊。本庄主有些懈怠了啊。”
是啊,这个世界的委托人,简直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典范。
这个使人腐化堕落的日子,连顾峥都有些流连忘返了。
若不是他的脖子上还悬挂着一个要他命的隐形铡刀的话,怕是现在的顾峥,早就利用身份之便,来一次肆意妄为的江湖行了。
那会像是现在这般,奋力的修炼,憋屈的吐槽。
叹了一口气的顾峥继续问了下去:“地缺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这……”
听到顾忠回答到这里还是一如往常一般的卡顿了一下,背对着他的胖管家的顾峥就轻笑了一下:“是不是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没有更多的收获?”
“而你因为怜惜地缺的至情至性,想要为他求情却不知如何开口?”
“顾忠啊,何必呢?”
“毕竟当初我说的他若是办事不利,我要的是天残的命,而非是他地缺的命啊。”
待到顾峥这么一说,身后顾忠的眼皮子就跟着跳了一下,一股子喜气却从他心底之中涌现了出来。
人才难得,就凭借地缺在这近两年的时间内查出来的那些事情,也当得上将功赎罪了。
“罢了,随我去侧间厅堂处,将地缺现如今调查的进度呈上来吧。”
不再多浪费时间的顾峥,将脑后的斗篷朝着头上一扣,转身就朝着侧房的方向行去。
而这一动作也让站在他身后的顾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之后,就朝着身后的仆役一挥手,让其将相关的资料端上,随着顾峥的脚步,一起进入到了他闭关所在的侧厅。
这里与顾峥修炼之所相比要正常了许多。
除了那硕大的博古架上堆满的瓶瓶罐罐之外,就与普通的书房没有半分的区别。
而在这里,端坐在了案几之前的顾峥,也看到了地缺在这两年内所查询出来的切实的线索。
那一条条一桩桩的所行所事竟然堆满了整个案几,让顾峥不得不赞叹,他这个山庄的胖管家果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
“这就是地缺在这两年里所有的行程了?他这般的武功,你派出去的人都未曾漏出半分的马脚。”
“若他不是因为天残的缘故自乱了阵脚,那就说明,这个地缺果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啊。”
当顾峥说完了这几句本就是自语的话之后,并不曾等待着谁的回应,反倒是低头看其了手中这一张张誊抄的特别直白的记事。
待到他将这厚厚的一叠资料粗略的浏览完毕的时候,才发现,这一日竟然是过去了大半。
而他所居的厅堂之中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点起了烛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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