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韦索等室友们入睡之后,轻轻地从被子里掏出一盒纸巾,抽出了几张,折叠成一个惹人遐想的形状,然后手法娴熟地塞进了内裤里。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他平时很懒,不想明天大清早起来又去洗底裤。
为什么要说“又”呢?
因为,这个夜晚注定要发生一段故事。
很多时候,韦索不确定那到底是一个故事,还是一个事故。
每当月圆之夜,韦索一定会梦到一个女孩。
梦中的女孩无法用笔墨形容,至少韦索通过电视、电影、网络上的各路美女对比,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梦里的那个神秘女子。
从他十三岁开始,每个月亮最圆的夜里,那个女孩就会出现在他梦里。
在一个昏暗迷离的环境里,梦中的女孩凝视着韦索,牵着他的手。
江湖传说中有一种快枪手,第一次和妹子牵手,就可耻地羞射了。
这种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韦索就是这种人。
当梦中的女孩牵着他手的时候,他就……
嗯,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牵个手就爆发了,你敢说他尺度超标吗,你敢和谐他吗?
抛开那种让人羞羞脸红的成分,整体来说,他和她的故事非常文艺,一如《天龙八部》里的虚竹和西夏公主,在一个漆黑孤独的环境里扮演着梦郎和梦姑。
韦索发育得比较早,十三岁就进入了青春期。
梦中的神秘女子,从某种程度上说,带走了他的第一次。
十三岁那年,韦索把他纯情的少年之梦,遗落在了某个月圆之夜。
有人梦醒之后,梦中的一切都很模糊。
有人梦醒之后,梦中的经历一清二楚。
韦索恰恰属于后者,他记得梦中的每一个细节。
当然,最刻骨铭心的,还是那个女孩注视他的样子。
很多梦境都没有前戏和续集,显得毫无逻辑,韦索也搞不懂自己在梦里为什么一直和那个女孩牵着手,更搞不懂这样的梦境为什么能持续好几个小时。
他只知道,自己每年会梦到那个女孩十二次。
时光荏苒,转眼七年,同样的事情重复了八十多次。
韦索和杜维谈过这件事,对此,杜维只说了三个字:“你有病。”
韦索和大表哥也谈过这件事,大表哥没有骂他,还很关心他:“你没病吧?”
从那以后,韦索再也不和任何人讨论他梦中的姑娘。
某件怪事发生一次,可能是凑巧,发生两三次也可能纯属巧合。
但是连着发生了几十次,那就不太好说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韦索觉得那是命中注定。
梦中的女孩,成了他心里解不开的结,导致他没法和现实中的女孩愉快玩耍。
眷恋一个梦里的虚幻女子,说实话,韦索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可是,他始终忘不掉梦里的她。
十八岁那年他就想过,去做一次毫无感情基础的大宝剑,或许就能解开自己的心结。
可是当他真正去了那个地方,和娜娜孤男寡女的坐在那个带点情调的小房间里,脑海里浮现的是梦中女孩的影子,心里回荡的是烂大街的五个字:臣妾做不到。
……
……
梦中的男女,十指紧扣,握得越来越紧。
韦索出奇的清醒,当他第三次梦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就出现了这种清醒状态。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也知道梦醒后她会消失。
【这次,一定要问问她的来历,至少……要问到她的名字。】
韦索努力保持清醒,心里不断提醒自己。
“那个,我……”
他刚要开口,梦中的女孩突然伸出一根青葱手指,堵住了他的嘴。
【靠,又是这样!】
韦索暗骂了一句,眼泪差点决堤。
他不止一次想和梦中的女孩聊几句,可当他一开口,女孩总是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这让韦索很受打击,好歹他和神秘女孩也“交往”了七年,绝壁的爱情长跑,都算得上老夫老妻了。可是他不知道女孩的来历,不知道她的故事,连最起码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能再这样无意义的重复下去了,我得有个历史性的突破!】
韦索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歪脑袋,试图摆脱女孩那天使般的食指。
他记得很清楚,今天是自己第81次梦到那个女孩,唐僧经历九九八十一难都取到真经了,自己也不能落伍啊。他受够了那种梦醒后一场空的空虚寂寞冷,必须得来点实在的。
就在他扭头的一刹那,那个安静的女孩,双眸中突然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光芒。韦索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死死压制,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他搞不懂这又是什么情况,被女孩那奇怪的眼神吓了一跳。
四目相对,韦索很鄙视自己。
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产生了羞羞小说里那种女主角才有的羞耻而异样的快感,身体猛然一哆嗦,今夜第二次在梦境中打了个剧烈的冷战。
男女之间,说到底就是那一哆嗦。
韦索眼中闪过倦意,心里升腾起一种撸管后的罪孽感和厌世感。
他动了动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告诉她,自己想知道她的名字。
他想告诉她,自己愿意聆听她的故事。
他想告诉她,自己并不仅仅是为了那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