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了!每顿饭要是没肉没鱼没油水,那可怎么下嘴?
孩子要奶妈吧?
老娘要补品吧?
败家媳妇儿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妾要胭脂水粉吧?
逢年过节上上下下需要打点孝敬吧?
这是当官的基本功啊!没个几万两银子怎么过日子?就这样你还要扣咱们的经费,那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家里的田地还不够一万亩,老屋还没有扩建个八九十间,祖坟也还没有修缮,败家娘们儿要的绫罗绸缎还没买到手,你让我们怎么过日子啊?
这日子还是人过的吗?
屋子里的文曲星们一个个的愁眉苦脸,好像要了这一两万的银子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但是……这好象是部门的办事经费吧?
没关系,没有了继续问上面要,不给钱就不办事!什么?之前的?之前的都用完了!不信?来来来,你看看,出一趟门要给路费三百两,买点布匹回来做官服要五百两……等等等等。
“之前打仗的时候,水师出动也是皇帝内帑,三十万两银子跟不是钱似的就给丢出去了,换回来的何止三十万?他朱皇帝自己富甲天下,为什么还要我们这些人从牙缝儿里挤出银子给他?这没道理啊!
他那么多矿税,那么多日本献银,怎么就不能用用了?这天下不是大明天下?这天下不是他朱家的天下?他自己的天下都不舍得花钱,还指望我们给他出钱?荒唐!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发表了一通神评论,赢得了一片掌声。
宋应昌还能怎么办?苦笑?冷笑?
也只能笑笑了。
听着这些人说话,宋应昌总有一种自己好像不在人间而在地狱里听小鬼开会一样,人家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现在一看还真是如此,这些小鬼一个个的精打细算,心眼儿贼小,胃口贼大,要他一两银子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从这些人手里扣银子出来,季馨,你可要被惦记上了啊……
宋应昌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朝鲜战场上和他谈笑风生的年轻将军,现在人家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了,堂堂传国侯,世镇缅甸,地位崇高,文官见了也不能颐指气使,要尊敬他。
不过这都是表面现象,云南沐氏那是太祖义子出身,有一层关系在里面,他萧氏没有这层关系,就少了一道保障,这次出兵要钱,算是把六部官员给得罪了一通,虽然大头在皇帝那儿,萧如薰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不过这些都不是宋应昌需要担心的,宋应昌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当初在朝鲜,萧如薰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冬天越来越冷,来的越来越早,要是他的记忆没有出错,今年打霜的头一天,比三年前打霜的头一天整整早了五天。
两年前还是一天,一年前是三天,今年却是五天了。
想起当年萧如薰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严肃的姿态,自己当时却还觉得好笑,可是现在却觉得遍体生寒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