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把自己绑在尾舷上,迎着狂风暴雨坚持垂钓。
要说海里的鱼也是贱骨头,风和日丽的时候顶多钓上来几条花花绿绿、相貌极丑、味道也很差的海狼和鬼头刀,基本无人问津。
暴风雨来了,大鱼也跟着来了。从吃完午饭开始就换着花样的上鱼,不光个头大品种还好,都是肉味鲜美,平时很难钓上来的金枪鱼和旗鱼。
然后皇帝就更人来疯了,宣布钓上来的鱼要拍卖给百户之下的水手,军官们不许染指。这不,又有一条三四尺长的大旗鱼被鱼钩钩住尖嘴,拖死狗一般拖在船尾百十米的海面上,筑起高高的背鳍,竭尽全力做着无畏的挣扎。
有了皇帝在后甲板上耍活宝,本来已经被狂风暴雨搞得六神无主,甚至有些畏惧的军官和水手们慢慢也被感染了,纷纷绑上安全索,顺着船舷挪过去帮忙往上拽鱼获。还有水手们互相出价竞拍,打算给单调的晚饭增加一道硬菜。
恐惧情绪有個特点,需要精神集中,越琢磨越恐惧,越全神贯注越害怕。当注意力被分散之后,恐惧也会慢慢消散。等这股劲儿过去了,再看黑漆漆的天空和翻涌的巨浪,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洪涛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没能力用语言教育别人忘掉恐惧,只能用自身行动去无形中的感染别人,暂时分散注意力,帮着第一次进入大洋的水手们迈过畏惧的门槛,提升对大自然的抗性。
至于说怕不怕,怕又能咋滴?不怕又能咋滴?在发怒的大自然面前怕与不怕没有丝毫区别,生和死完全不由人力掌控。
人类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忽略眼前的危险,并从中汲取能量来充实自己的信念、锻造脆弱的神经,用理性强迫自身无视,然后就进化到视死如归的境界了。说白了就是自己蒙自己。
幸亏是在降水量很少的冬季,否则这场暴风雨很可能会持续好几天。入夜之后风暴逐渐减弱,最终风平浪静。放眼四周,1、2、3、4、5……9条船只剩下6条还在肉眼可视范围之内,剩下的3艘不知所踪。
“司令,航向被大风吹偏了2度,第四个集结点在西南方向,大约90公里。”瞭望长也不说怪话了,脑袋上裹着一圈细棉布,神情萎靡的汇报着刚刚观测星空得出的结果。
“去集结点……晚上的鱼好吃吗?下次记着,安全索不是越粗越好。想真正安全绳子要短,而且得绑两根!”看着船上唯一的伤员,洪涛还得教育几句。
这家伙胆子倒是不小,是第一个去船尾帮自己拽鱼的。但安全意识有点差,还爱耍小聪明。为了行动方便把安全索弄成了两米多长,结果一个大浪卷上甲板,直接就把人拍飞了。
这时候过长的安全索就成了要命索,顺着水流的力量带着人上下翻飞。幸亏舵手眼疾手快死命抱住了他的双脚,否则脑袋拍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