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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觉得遗憾的是,他可能失去了再次偷袭中条山大营的机会。
安邑大营一败,曹军中条山大营必然是如临大敌。
『主公说是暂缓追杀曹军溃兵,以轻缓敌军之心。至中条山之地,见机得战,不可硬拼。』李犁说道,『见机二字……主公如此叮嘱,难道不是说有机会就偷袭中条山营地么?』
『主公确实如此说?』司马懿问道。
李犁点头。
『嗯……』司马懿琢磨了一下,忽然笑道:『明白了,这是要用疲兵之计……』
『疲兵之计?』李犁问道,『这……烦劳大理卿指点一二。』
『唉,不必这么客气,』司马懿摆手,『我不过是痴长几岁,李贤弟不妨直称某字就是。』
李犁也没有过多的矫揉造作,便是拱手称了一声『仲达兄』。
司马懿哈哈笑笑,点了点头说道:『曹军人众而形散,迫之急切,聚而弥坚,缓而图之,便是各有心思,前后矛盾,先乱其心,再疲其力,自可轻取之。』
司马懿是从河内出来的,也是对于山东之地的情况比较了解。
大汉已经很僵化了。
这种『僵化』,不仅仅是在政治生态朝堂之中,而是渗透到了大汉的各个方面上。
自然也就包括了思想上的『僵化』。
如果斐潜动作太大,就自然刺激到了这些『僵化』思想的人,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作出一定的反应来,而如果说动作慢一点,表示就在外面蹭一蹭……
『对了,李贤弟,破了安邑大营之后,是不是发现曹军兵卒数目偏少?』司马懿忽然问道。
李犁点头,『没错。我第一次看见安邑大营的时候,感觉怎么也是要有十万人,结果打完了才发现,其实就是一个空壳子,里面实际上就只有三四万人。』
司马懿微微笑笑,『那就没错了。曹贼啊,还想着借此机会,拢住山东人心啊!』
『拢山东人心?』李犁问道,『难道说……这安邑大营,曹贼是有意舍弃的?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司马懿笑笑,『有舍,方有得。』
李犁沉默了下来。他对于军事上的事情比较熟悉,但是对于政治方面的理解,还是比较薄弱的。他很难理解死伤了这么多兵卒器械物资钱财,就是为了笼络人心?又是怎么去笼络?他想不明白,但是很快李犁就不去想了,而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这么说来,岂不是不能去打中条山营地了?』李犁问道。
司马懿摇头说道:『主公不是有言么?见机得战!我们首先就要先寻找机会!』
『寻找机会?』李犁问道。
司马懿点头,『首先,要让曹军动起来……』
……
……
从安邑败退之后,曹军就加强了在中条山大营附近的侦测,但是因为曹军骑兵折损太多了,以至于剩下的骑兵不太舍得用,于是只能以步卒来顶上来当斥候。
可是步卒作为斥候,显然活动范围就大打折扣了,而且也不可能离开中条山大营太远,所以即便是李犁和司马懿到了中条山大营附近,这些曹军兵卒依旧没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二人的踪迹。
虽然曹操强调骠骑军可能会到得比他们想象的要快,但是实际上大多数的曹军兵卒和军校将领,都认为骠骑军的到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曹洪安然无恙的归来了,至少说明骠骑军没那么急着追杀。
上下之间的脱节,再一次在曹军身上体现出来。
上层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不会和下面的人讲清楚,只是一味的要求执行。
下面的人也有一些困惑,但是也不会和上面的人提出,因为他们发现之前所有提出问题的时候,最终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明白不明白?』
上面的人问。
『明白。』
下面的人毫不含糊。
『清楚不清楚?』
上面的不放心,再次确认。
『清楚。』
下面的拍胸脯。
『……』
等上面的人走了,下面的人才聚集起来嘀咕,『刚才都说了啥?』
『还能说啥?加强警戒,多派斥候!每个时辰就要上报一次!』
『每个时辰?他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管他呢,要上报……又没说要真的派人……在外面让人多挖点坑,让人驻守,有情况就点个火……我们就在这里看一眼,漫说每个时辰,便是每半个时辰都没有问题!你还真准备一趟趟的跑?累不死你!』
『还是您老有办法!』
『啥办法,混呗,能混一天是一天……』
……
……
清晨,东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
黄土高原的沟壑,在淡淡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值守在固定观察哨位的曹军兵卒,从睡梦当中醒来,手脚僵硬的爬出了藏身的坑洞,在晨曦当中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向背面望去。
他蓦然的睁大眼睛,『骠骑军……他们来了!来了!』
下一刻,他想起要点火示警,便是连忙狗爬一般的往一旁的烽火堆窜过去,刚想要点火,却发现火镰火绒没拿,还在藏身洞里面,又是狗爬一般钻进了洞里,掏摸出来才在洞口露出脑袋来,便是见到几名骠骑骑兵已经到了洞口,正在歪着头打量着他。
他呆住半响,然后像是土拨鼠一样,在洞口发出了惊恐的嚎叫声……
……
……
安邑。
骠骑大军中军大帐。
今日是降将俘将共聚一堂。
鲍忠略有些尴尬,但是很快他就将所有的尴尬都抛之脑后。他的孩子万幸没有在乱战当中被人践踏而死,而是等来了骠骑军医的救治,不得不说他真是运气极好,也同时让鲍忠肯定了自己投奔骠骑的正确性,现在更是恨不得将自己尾巴摇得如同风火轮一般的转动起来,如果他有尾巴的话。
鲍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旁人了。
夏侯惇,曹肇,以及些许曹军军校士官。
上首端坐的斐潜,环视一圈,哈哈笑笑,举起了酒爵,『昔日雒阳门前幡,雕梁黼黻慕少年。今朝共饮沙场酒,恩怨情仇须何尝?在座诸位,皆为华夏衣裳,各有锦绣,忠谋明昌。胜败,不过是兄弟阋墙,不妨一樽解衷肠!胜饮!』
斐潜此言一出,上上下下之人皆是动容。
夏侯惇原本沉着脸,就像是在座所有人都欠了他几千万钱一样,可是听了斐潜此言,也不由得脸皮抽搐了一下,片刻之后,便是叹息一声,举起酒爵来,跟着斐潜一饮而尽。
夏侯惇如此,其余的曹军军校士官,相互看看,也就跟着一同举杯饮尽。
劝酒能像是斐潜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难得了。
尤其是在当下的局面,双方还是处于敌对的状态,但是随着斐潜一句『兄弟阋墙』,便是将相互之间的仇恨淡化,从关中山东的对峙,变成了大汉内部的兄弟相争,无形当中就让这些曹军败军降军心中感觉好多了……
酒过三巡,斐潜便是起身邀请夏侯惇一起走一走。
夏侯惇看了看那些降将俘校,便是微微叹息一声,也起身跟着斐潜离开。
这斐潜和夏侯惇一走,众人才算是彻底放开了,不论是洋洋得意也好,抑或是借酒消愁也罢,这些酒水,或许就是当下最好的麻醉自己,放松心怀的方式了。
鲍忠看着那些俘虏,多多少少露出了一些笑意来,就像是早一天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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