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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味道,就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之后,火辣辣的想要去找甜枣,但是接下来的是没有找到甜枣,反倒是又被扇了一巴掌,还不换边。
所以,能怎么办?
只能是挨着。
斐潜想要直接给出答案,但是就像是他所讲的一样,他不能给,就像是马大胡子也给不了华夏答案一样,依旧是要靠华夏人去摸索。这一项工作是斐潜无法替代的,他可以指路,他可以告诫,但是他无法替代所有的大汉人。
什么才是适合大汉当下的制度?唐代的一些规章制度或许凑合,再往前一些的鸡毛凤脚的零碎拿来用也问题不大,但是如果说一步要跨越千年,怕是多半扯到蛋。
因此,斐潜当下只能是引导着将政治制度偏离门阀的方向,毕竟历史证明了,门阀这玩意,不管是什么类型的门阀,其实就跟垃圾差不多,只要是一垄断,必然就会产生,然后污染环境,直至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了,然后才会被动的被迫的去清理改造环境。
如果在当下,能够提出来一种限制门阀的策略呢?
只要开了一个头,未来就肯定会有人接下去做。
斐潜其实早就已经有所提及了,只不过没有人把他从原本的方面联系到另外的方面而已,郑玄也没有。
所以,斐潜需要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替他完成这个事情,庞统和斐潜他自己一样,太过于显眼,就算是真的让庞统去做,说不得会引起一些人的逆反心理,反倒是推进得更加困难,而诸葛瑾就好很多了,清汤面温吞水,天生就是一脸与世无争的淡然样子,谁看了不会赏心悦目啊?
当然重点是诸葛瑾的身份刚刚好,不多也不少。诸葛瑾是琅琊人,出身于山东,但是又经历了曹操屠戮徐州的事情,和曹操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另外一方面诸葛瑾也到过荆襄,和荆襄派相对来说比较亲近,所以没有比他更适合做一个中间人,相互引荐,然后将事情推向斐潜指出的那个方向,但是具体能推多远,能不能像是山顶落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哪还有待于后续观察。
在斐潜回到了骠骑府不久,他就接到了从阴山观测点发回来的报告。
斐潜看了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最新的消息显示,在漠北设立的十余个监测站,已经监测到了新的寒流,阴山守将李典准备巡查山北……
虽然没有证据标明今年的冬天会比去年还要冷,但是这一条消息让斐潜又想起了当他刚到大汉的那一段时光,那个时候斐潜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知道很多,但是一件都不能说,或者说不能直接说。
斐潜现在有些庆幸,当年的他没有神神叨叨的装作一个道士,或是仙长,或以神怪,或以谶纬,去接触何进啊袁绍啊曹操啊等等的人,否则当下斐潜他就不得不面临着被人翻老底的尴尬。
怎么,当年你个斐潜装神弄鬼,现在就不许我说两句天道有常五德轮回?
但是祥瑞之事,总是避免不了的,就像是当下也一样会有人时不时的上报一些『祥瑞』,比如有结了双穗的庄禾,有白色的动物……
甚至川蜀还有人准备进贡貔貅的,也就是食铁兽,嗯,就是大熊猫。
然后这些统统都被斐潜叫停了,并且下令说自己当年以为是祥瑞,但是实际上不仅是耗费和人力物力,还让天子以重祥瑞而轻政事,诚为不妥,便是以号令行文传檄四方,表示各地官吏不得再上报什么祥瑞。
可见积习难改,尤其是一旦上层建筑的些许弊端,到了下层就会被放大十倍百倍……
一个好的政治制度,斐潜说了不算,大汉人说了才算,而青龙寺,就是应该是这样的一个议论的场所。
郑玄年龄毕竟大了,或许他也有想到这个事情,但是他一定会觉得还是不出乱子,平稳结束就是最好了,不求新不求变,就只要让他在生命的最后获得一个好名声,留下一个好名字,就一切都可以了。
可问题是斐潜不同意。
坐上这个位置,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只想要当好人,那么当初就不要来长安,如今已然登到了高台之上,就必须有抵抗寒风的勇气。
一个人真能改变历史的进程吗?
不能。
但是一群人,一大群人就可以。
历史有非常强大的惯性,想要改变它的方向,不啻于以卵击石,当然,斐潜他也同样看到,历史上的每次重大进步,都是由少数人指领着,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带动了大多数,就可以推动历史的车轮。
如果可能,斐潜希望自己可以专心政务,把自己当成个纯粹的大汉官员,忘掉那些未来发生的事情……
可是他忘不了,因为老天爷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
寒流汹汹,去年大漠冻死了无数人马牛羊,所幸对于南面的大汉影响不是很大,但是今年呢?
斐潜为什么不急着打曹操?
因为在斐潜计划里面,其实曹操那块地方真的不用打。
战争,远远不只是明面上的刀枪,还打着仓廪里面的备货。
一个好的将领,小猪同学说过,就是要懂天时地利,知晓军心民心,但是斐潜这个家伙,还在这样的将领之上,他知道一些未来的趋势。而这个未来的趋势,就足够斐潜一点点积累起庞大的优势,最后不战而屈人之兵。
嗯,或许也会有一战的,但是肯定就是最后一战了……
很简单,人越多,确实有利于生产和发展,但是同样的,越多人,吃的就越多,需要的粮食也就越多,带给农业上的压力也就越大。
斐潜忽然想起,其实有些像是后世在自然灾害后提出要控制人口,这个政策显然在当时是正确的,因为不控制就意味着要保持大量的农业产粮,甚至还要增加农业的投入,那么又谈何发展工业?毕竟那个时候一抬头,发现自己和世界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百姓显然不能理解,至少在当时不能理解,而且解释了也没有用,毕竟百姓只管家门口,远处的不会去想也不会去管,亦或是多我一个又不会怎样……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当时制定的人口政策是有利于国家的,可政策不是万能的,也不是永恒的,如果不能及时调整,真等麻烦来了才手忙脚乱的应对,那就又和政策之初是一个德行,掉进了同一个坑里,吭哧吭哧再爬一遍。
就像是大汉已经温暖了三四百年,又有谁会认为毁灭华夏整个庄禾主产地的小冰河时期会真的到来?不仅是连续三年,是连续十几年的庄禾减产,甚至绝产!这种惨痛甚至没能记载下来,然后宋代来一次,明代再来一次,吭哧吭哧变个姿势再来一次。
每一次气候的剧烈变化,对于所有农耕社会都是一个及其沉重打击。
痛,则思变。
不痛的时候,多数都是躺平的。
关键是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斐潜知道,汉末的小冰河时期记载并不多,而明末的小冰河才更为详细。反观欧洲人在面对小冰河气候,在土地上无数人饿死之后,被迫离开了土地,加入了已经蓬勃发展的大航海,到美洲、非洲、印度去寻找生计,被动的完成了从农业国到工商业国家的艰难转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冰河反倒是促进了欧洲殖民主义的发展壮大……
不是被逼的,谁想要离开舒适温暖的被窝,去迎接寒冷的殴打?
所以,这是苦难,也是机遇,只要能够记载下来,成为经验,成为华夏宝贵的财富。
只需要把眼光放远一点。
现在斐潜需要做的,是提前先准备好……
而斐潜让诸葛瑾去做郑玄没有做的事情,就是为了避免『人在政举,人亡政息』,才不会出现一代人所坚持的,到了下一代人手里便是全盘被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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