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鹿一眼,低语道:“将军你定已经猜到了,大帅的意思,是不能做出任何给陈氏借口的事,些许过境小卒,拿来做人情就好,何必闹僵呢?真要是到了最坏的情况,牺牲一两个汉家部曲,换取陈氏谅解,给大帅争取时间,也是可以的。”说到后面一句,这人瞥向了一旁的赵厚,将后者看得毛骨悚然。
赵鹿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这就是要我,放过那个刘纲和彭棋?”
“对,大帅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明确指示,让你把人放了,最好直接送到幽州,以示诚意!”传信兵又看了赵厚一眼,“好在大帅没有说其他的,否则你这个孙子恐怕罪责难逃,还望将军能尽快行之,免得夜长梦多。”
赵厚被一连几眼,看的心中郁闷,又被那话中之言刺激的满腔怒火,偏偏不敢发作,原因倒也简单——这个传信的,看着只是普通的兵卒,但却是羯人出身。
赵厚自认为赵鹿的孙子,平时狐假虎威,连一些世家子弟都让他三分,但归根结底,他还是个汉家之人,若是当众与一名羯人对峙,哪怕对方只是兵卒,事后传出去,那些羯人里面的掌权者也会事后追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事,已在冀州地界上演过多次,赵厚自然不会挑战,于是将情绪憋在心里。
倒是赵鹿眉头一皱,背往椅背上一靠,有些不满的道:“还要把人送出去?这样别人看了,会怎么想?会觉得是咱们害怕了他陈征北!大帅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刷!
传信兵的袖子里露出了一块令牌,道:“大帅亲自下达的命令,将军,你追捕刘纲等人,不过就是为了让大帅得一棋子,好让他欢颜,若是违逆命令,岂非事与愿违?”
赵鹿沉默下来,冷冷的看着那块令牌,最后叹了口气,起身说道:“也罢,那我这就离去,真是晦气,白白来了一趟,乖孙子!这放人的事,就由你来做吧。”
“这……”赵厚都快要气炸了,还要让他亲自去放,哪里能够忍受,终于忍不住道:“真要放人,能不能只把刘纲和彭棋放掉,那个女人本来就是真定籍,还有那些护卫都曾冒犯……”
“你听不懂命令吗?”赵鹿冷冷的看了这个孙子一眼,“把人都放了!”
传信兵在旁补充道:“那女子关联的宗族、家族,也不许动手,要杜绝一切能够变成开战借口的事……”说着,他看向满脸不满的赵鹿,说着,“这不是畏惧,只是争取时间,一旦大帅稳固冀州,拿下邺城,北方局抵定,建国立制也不是没有可能,想那匈奴,也不过一州之地……”
“好了好了,我懂了!”赵鹿打断了对方,对赵厚道:“行了,赶紧去办,别他娘的说废话了,趁着北边还没有人来,不然……”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过来禀报,道:“有一队骑兵来到城外,求见管事之人,他们……他们打着征北将军的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