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兵力,况且……”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压低声音道:“朝廷当下因几位宗室倾轧,陷入衰弱,因内斗而失去对周边的控制,可三年之后说不定晋王坐稳,将来犯的宗室尽数削平,那时就要集中力量平四患,越是靠近洛阳,越有可能被挑选为典型,拿来杀鸡儆猴。”
“看你的样子,分明都开始后悔跟着我这个叔父,来此军中了。”张宾哈哈一笑,看着有些局促的侄子,轻轻摇头道:“这个你无须担心,你之所以觉得日后会被清算,那是认为朝廷还能好转,未来还是清平世道,殊不知天下之乱不远,否则我焉能真的安心于此辅佐石勒?”
张铎听着这话,却是猛然惊了。
他可是知道自家这个叔父的能耐的,所料之事,几乎无有不中,心中近乎崇拜,对张宾所言之事更是深信不疑,是以才会过来投靠。
只是在他心里本也疑惑,以叔父的才学,岂能因家人、亲友的胁迫,便委身于石勒这般羯人草莽?毕竟随着张宾被石勒敬重、信任,原本用来作为人质的族人、亲友,已经慢慢恢复自由,真要是想走,早就能走了。
等接触了石勒之后,注意到此人虽然大字不识,也颇为粗犷,却有过人之处,更隐隐有成事之态,这才稍微安心,但心里所想的,也无非就是趁着朝廷弱势、周边混乱,辅佐这位羯人头领获得势力,等到了关键时刻,或可接受诏安,讨个出身。
其实,这也是不少寒门子弟投靠外族的初衷。
在原本的历史上,那卫雄的叔父卫操,就是靠着在拓跋部的一波操作,得了朝廷封赏和认可,乃至还有爵位加身。
归根到底,这也只是个晋身道路,更多的,张铎也没去多想。
可现在听着叔父的话,好像对方并非这般思量,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只是……
“叔父是觉得……这天下会乱?这如何可能?”问出这话的时候,张铎有些心惊胆战,以至于那声音格外低沉。
张宾因为离得近,倒是听得清楚,便收起表情,点头道:“正是如此,此事并非不可能,三十年前这天下不就是分裂之局,战乱不休么?为何以后就不会再次出现?大汉前后五百年,哪个百年没有战乱?几乎就没消停过,乃至先秦之时,更是列国纷争,可见这天下分崩乃是常有之事。”
“这……”张铎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回答,他年龄不大,懂事之时天下已经一统,所观所闻皆为新汉天下,自然认为天下一统当为常态,更会持续许久,“只是先前高祖立国,有武帝兴盛,王莽篡位,又有光武中兴,眼下大汉再立三十年,理应也有盛世……”
张宾听到这里,眯起眼睛,淡淡说道:“谁说没有盛世了?那宣武再统,岂不就是盛世?历经四帝,再造神州,便是中兴,而盛极而衰亦是常态,如今三十年已过,也到了再乱之时了,你我既然赶到了这样的日子,自当择一明主,上保族群,下成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