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止指着郑如,郑重说道:“你这个向导,就不用说了,段部鲜卑入了代郡,还能昼伏夜出、小心前行而不暴露行藏,最后得以偷袭代县,代县位于代郡腹部,人口不少,周围有众多城池与村镇,若无向导,如何能够这般隐秘?再说这些人的后勤辎重,我在城墙守卫的时候,就有发现,里面有屯兵车马的痕迹!”
他越说,那郑如的心中越是惊恐,猛然发现恐怕不光自己的性命难保,这陈止分明是连汪荃都不打算放过!
果然,陈止下面一句就彻底挑明:“守门之人成了放行之人,与贼寇同流合污,这是大患,生死攸关,岂能容他?为了让今日之事不复重演,那汪荃必须要拿下问罪,而这守门之责,也不能再交给代郡之外的人了,不然他们怎么肯全心全意的守卫地方?为了一点私利,就可以出卖无数人的性命!”
众人立刻就知道了他的心思,都是心头大震。
汪荃的所为,到底是何人主使,在场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陈止的这番说辞是摆明了要把手伸进屯兵之中了,但让他们无奈的是,因为刘框的这次冲动,以及陈止的这次离奇大胜,使得他们这些世家完全不能下船,很有可能被陈止拉着,一路向前,走向王浚的对立面。
“本以为这大战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等都要联合起来施压,将那些武丁收回来,谁曾想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现在看来,刘家是要完了,说不定要步郑家的后尘!”
几个长者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到了满脸苦涩的刘太公脸上。
“这个家族虽只是个后起之秀,但论实力,其实不亚于代郡四大家族了,在郑家衰败的今日,刘家实际上已经被看做的是四大家族一员了,没想到现在也要倒下了。”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也很清楚,这些掌握代郡命脉的大家族,一个一个的倒下去,代表着的其实是陈止对代郡的完全掌握,正在一步一步的加强。
这些人里面,心情最为忐忑的,还是朱家太公,因为郑家的当家人朱留,刚才也旗帜鲜明的和刘框站在了一起,而朱太公为了两边下注,没有明确斥责,换成其他人,可能大哥马虎眼就过去了,但陈止……
“真不好说结果啊,如果朱家又被打压,而唐家早已靠拢陈止,只剩下王家,则独木难支,此战过后,陈止居然在代郡一家独大,完全无法制约了!”
想到这里,几个老人面面相觑,忧心忡忡。
让他们稍感安慰的,是陈止一番斥责,将那郑如说的身子摇晃,连为自己分辨都不敢开口了之后,就让人将其拿下,随后没有去找朱留和其他家族的从刘框之人,而是转而看向了拓跋部的族孙三人。
渴单觉一见,连忙后退,拱手便道:“我等外藩之臣,不知大汉天威,罪也!但今日之事,实在是身不由己,是那刘框突然派人过来,要把我们劫出去,我们是怎么都不愿意啊,奈何对方人多,还是抵挡不过,才会被拉来此处!”
他倒是知道见风使舵,见陈止击败段文鸯,连任都抓到公堂这边,看着半死不活的,终于知道陈止的厉害了。
草原上的人,本来就是服强欺弱,陈止过去有名,但没有凶恶之实,渴单觉便不甚尊重,现在却深深敬畏。
再加上见陈止坐镇堂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几个势力的人拿捏的服服帖帖,更是连那汪荃都不放过,那是表明也不畏惧王浚啊。
王浚那是什么人?就是拓跋单于都要敬畏三分的狠人,陈止要与他正面对抗?
但考虑到这次进军,基本上表明了王浚的态度,陈止也似乎没有其他选项,渴单觉也能理解,而面对这等人物,他确实不敢嚣张,只能低头。
只是他的这番表态,却让在场的世家之人一阵鄙夷。
好嘛,你人都被软禁了,别人硬是要救你,你还拼命抵抗,抵抗不到才来此处,这话哪个会信?你事先没有讲好条件,谁闲着没事去救你?
不过他们很清楚,渴单觉这也是仗着背后的拓跋部,再低头服软,就等着看陈止如何应对了,想来为了拓跋部的态度,还是会轻饶的吧。
这么想着,众人都等着陈止的决断。
这时,陈止却是笑了起来,随后收敛笑容,冷冷道:“以外使而入内乱,存的什么心?都带下去,剁掉脚趾,给拓跋单于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