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嗯,我亦明白其中缘故,周君且坐,稍安勿躁,我自有定夺。”
本以为自己的示好,会得到陈止的反馈,结果却是一副荣辱不惊,周傲的心中念头一跳,表面上则是恭敬的退下。
不过,周傲回去之后,却与几名同僚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严重,看到了一丝失望。
那徐吉的想法如何,他们多少都知道,本意是来个闲散衙门为官,积攒资历人脉,还没有人能管束,乐得自在,结果陈止这样血气方刚的起家官过来,可以想见未来的情形,所以才会被召而不应。
本来,几人还想看看陈止对此,有何手段,结果他生生忍下来,又让人去请徐吉,在几人的眼中,这个举动,无疑有些示弱了,显得他在妥协。
“官场上是需要妥协,但前提是先展现出价值和威胁,旁人顾忌你,才会和你妥协,若是什么准备也没有,上来就妥协,那就不是妥协,而是退让,你一退让,别人见你没有威胁,就会步步紧逼,徐吉正是这样的人,这第二次更是喊不来了,反倒让他借势而为,到了最后,上下混乱,太乐令难免被架空啊,这个陈止,看来也是虚有其名,有点冲劲,却没有城府,之前的立威之说,反而成了笑话,他都不提了。”
董绪摇摇头,心里暗叹。
其他几人,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另一边,随着两名吏胥匆忙赶路,再次来到了徐吉的宅外,禀明来意。
“怎么又来了,我家老爷不是说的很清楚么?算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门房低估了几声,然后就进去通报,转述了两人话语。
“这个陈止,说话还真直接,不过我听他这话里面,也有服软的意思。”在听过转述之后,那位督乐曹徐吉就招来心腹管事,商谈起来。
“你听他这话说的,什么突然到来,我没有过去,也可以理解什么的,我让两个吏胥带话回去,态度已经表明了,本来我去这个太乐署,就是因为此处无人可管,乐得逍遥,头上没有个指手画脚的人,现在倒好,来了一个陈止,他如果是从别的位置调动过来的,那也就罢了,却是一个起家官,过去从未出仕,就是有那么一点名声,靠着一个当了太仆的祖父,弄了个一个不知所谓的功劳,就直接从白衣一步登天,跑到我的头上了,这如何能忍得了?”
他那心腹管事却劝道:“老爷,话虽如此,但既然这个陈止都服软了,又让人来请您,你还是过去吧,反正震慑他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
“不可不可,”徐吉却笑了起来,“岂能如此简单就让他过关?他既然服软,那就是倒退了一步,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上年春天,我与族叔往江东,他任职太守,但下面多有官吏存有他念,贪恋权柄,联合当地大族,不愿归附,我那族叔就是靠着步步紧逼,将一干人等尽数驯服,最终建立权威,我当效仿!”
那管事却道:“可那陈止,毕竟是老爷的上官,族老太爷是以太守之位,制驭下属,情况多有不同。”
“看似不同,其实异曲同工,”徐吉自信满满,“你只看到了陈止为上司,却没有想过,除去陈永这个太仆,他陈止其实什么都不是,乃是流水一样的官员,还没有根基,些许名声,更如空中楼阁,而我为功勋之后,又有两家之力,这才是真正的大势,韩子立势而治术,陈止之能小道尔,带我将他驯服,以他为盾,依旧逍遥。”
说到这里,他大手一挥笑道:“去告诉来人,本官不去,家中之事,尚未处理完毕,待我处理好了,自会去见太乐令。”
当这个消息被带回去的时候,自董绪以降,没人觉得意外,他们觉得理所当然,同时也都认为,陈止是没有办法了。
“已经退让了一次,就算是陈止不懂里面的奥秘,短时间内也不会有第二次了,同样的,他既然退让了,那就没理由严惩了,否则之前何必怀柔?”
就在董绪等人计划着等会给这位上官找点台阶下,然后尽快完成这次虎头蛇尾的初次会面时,陈止却突然笑了。
他这一笑,众人就更看不懂了,但旋即就听陈止说道:“我新官上任,突然到来,诸位猝不及防,未及准备是可以理解的,而这太乐署的情况,也确实特殊,诸君心思散乱也是应有之意,但凡事皆有度,昔者孙武练兵,吴王以爱姬为兵,孙子三鼓,仍不知号令,遂斩之,今我以上官之位,召从属而来,一不应,复召,仍借事不来,既如此,则罪在其人,今去其职,可报于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