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活路了,肯定是他们下的毒啊,这是想杀人灭口啊!”
“咱们和他们拼了!”
中心的人群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听到那痛呼声和凄厉的喊叫声,本来游移不定的神情突然狠戾起来。
流民就是这样,他们虽然穷迫,但很爱惜自己的生命,他们小心生存着,不肯冒一点可能有危险的事。
但是,如果有什么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哪他们就会爆发出强烈的烈性,就比如此时。
“不要听她的了,骗子。”
“想要咱们的命,先要了他们的命,拼了。”
此时也不管谁先谁后了,怒火依然冲顶都蜂拥而上,手握成拳头,已经不是抓而是拳头怒砸了,也不管前面是不是娇滴滴的小姐了。
言忆瑶一惊,再沉稳的性格也慌乱起来,但此时无处可退,也不能再退,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里却想的是,不知道这少年是谁,叫什么名字,可怜他无辜被牵涉了进来,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想到便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至少要知道他的名字。
谁知她话刚落,人就被用力压了下去,接着身上一重再重,但四周人群已然围上,把他们围的密不透风。
她能想象到愤怒的人群拳打脚踢的场景,她也能听到上方隐隐的闷哼声,不知不觉她眼中蓄满了泪水。
这个少年与她无亲无故,却舍命救她,她却再也没有机会报答了。
突然脸上有湿滑的感觉,她想那是她的泪吧,她从下锦衣玉食,有父母的疼爱,何曾受过一点委屈。
而今日她都体会到了,伸手擦去眼泪,这样的死法好不甘啊,太窝囊了。突然神情一顿,她把手伸到鼻端,是血腥味。
“你,你怎么样了?”
这不是她的泪,这是少年的血,虽然才过去片刻,但她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刚才慌乱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你起来,快走,不用护着我,你也护不了我,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死。”
她被少年护着,刚开始还是拱着身子将她护在身下,这时已经成压着她了,而且那力道在不断增加。
她知道这么多人,而他那么单薄的身子根本护不住她,但她不知道为何,刚才没有劝他离开,也许是自己的懦弱吧。
虽然毫不相干,但在此地,此时她也想有个人陪着她,护着她,给她一点安慰。
但闻到这血腥味,她突然后悔了,她太自私了。所以,即使知道此时少年离开也希望渺茫,但她还是想要一试,她不想这少年陪着她死。
“闭嘴,不想死就闭嘴。”
这少年一如刚才声音冷冰,但哪语气已经带了颤抖,大概已经受了伤了吧?
只是言忆瑶此时听了,已不是愤怒而是心酸,这少年大概是不善表达吧。明明做着善事却语气冰冷,真是让人“讨厌啊”。
“嗯。”身上重重一压,言忆瑶闷哼了一声,手狠狠抓着地面,眼角扫过纷乱脚影,这到底是谁要陷害她们。
还未适应这重压,身上又一轻,她透过模糊的光线扭头看向上方,心一阵抽痛。
少年在用那瘦弱的身子给她支撑起一片天空,她此时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为之深深震撼。
“啊,嗯。”少年终于承受不住身上的拳脚踩踏,又重重压了下去。
言忆瑶虽然吃痛但她这次却平静异常,一伸手环住少年的腰,用力反转,她上他下。
真的好疼,第一拳落到她的身上她就有点受不住了,接着是第二,第三......
也不过几瞬,她就失去了知觉,她可真逊啊,比少年可是差多了,那少年会不会笑话自己呢?失去意识前她脑海中浮起了这句话。
浑身酸疼,身子微微发热,这是到地狱了吗?言忆瑶努力睁开双眼,想要看清这“地府”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努力了很久,才微微张开一线,眼前还是模糊一片,耳际却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难道没死,还在被揍中,这死法也太磨人。”言忆瑶苦涩地想着,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忆瑶,忆瑶。”
“拂柳,你不是说小姐醒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夫人,我刚才是看到小姐眼皮动了,相信很快就会醒的。”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忆瑶会不会有事啊?”
“夫人,你且安心,瑶儿不会有事的,大夫不是说,她这两天就会醒吗?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我要守着她,我的忆瑶啊......”
这些纷乱的,关切的声音在言忆瑶昏迷的同时响起,可惜她没有听到,如果她听到了也许会少做点噩梦。
又一天过去,身上湿滑,好香有人在她身上擦拭,有微微的刺痛,又有一丝冰凉的感觉。
嗯,好想有点舒服。
言忆瑶想着,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啊,肯定是死了吧,活着还要受哪些踢打,不会舒服的!那种人就是地狱吗?也没那么恐怖啊。
舒服地喊了几声,“嗯......”
脑中还在想着这是地狱里的那个殿,就有声音刺耳而入。
“啊,小姐,小姐你要醒了吗?”
“拂柳,拂柳,小姐眼皮又动了!”
绿柳的声音,她也死了吗?不对,什么醒了?
眼皮?对啊,她眼皮好想没有那么重了,满满睁眼,雾气渐渐转淡,眼前的物体不断清晰。
是床顶,淡黄绣着雏菊的纱帐,她的最爱,她的?对啊,这是自己的床,她没死吗?
猛地坐起,但头一阵眩晕,又向后倒去。
“啊,小姐小心。”
绿柳的声音响起,同时身后有个绵软的身子抱住了自己。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言忆瑶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眩晕感消失,扭头看向绿柳,“我没死。”
“啊?”绿柳没想到小姐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这个,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呢。
匆匆从门外赶来的拂柳已经接话了,“小姐,你当然没事,只是受了伤,又受了惊吓,昏迷了三天三夜?您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三天三夜?那那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