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对着缮国公说上一句“节哀”,人家头发半白的石宽也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弄得石老大的丧礼除了他的几个子女姨娘还有几分真心实意的伤感之外,其余的就都是搞笑感了!
所有人都知道石光珠是太子放在徒述斐身边的人,也知道徒述斐和石光珠感情好,所以于情于理的,虽然徒述斐心里觉得膈应,可还是来参加了石老大的丧礼。
他进门的时候,缮国公府正乱着呢,盖因下人一个错眼,让缮国公石宽跑到前院来了。
缮国公石宽如今虽然糊涂了,可到底身上还带着开国功臣的功勋在呢,更是一家之主。缮国公府的下人们也没敢硬拉着,生怕要是这位有个什么,便会被家里的大爷给整治了!
所以石宽很顺利的就穿着一件羊皮袄子,蹬着一双半新不旧的棉靴来了前院。又因为前院里灵堂最热闹,所以缮国公就直接奔着这里来了。
“谁把祖父放出来的?还不赶紧带回去?秦松呢?快去叫人!”
徒述斐迈步进了灵堂,就听见一个属于少年的声音不停的高喊着。他看了一眼笑得有些尴尬的小厮,也不计较就进去了。
之前叫喊的人是石光珠的“弟弟”,石光珪。名义上是石老大的次子,其实他才是嫡长子呢!只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二哥,快别喊了!”石光珪身边还有一个和他同岁的少年,正是二房的嫡长子,名为石光璋的。
石光璋正扯着石光珪的袖子道:“门房说六皇子来吊唁了!”
“那你还不赶紧和我去迎迎?”石光珪也顾不上石宽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徒述斐正好进门来,就和两人走了一个对脸,对两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拱了拱手:“本殿是唁客,很不必丧家出灵堂迎接。”
冷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堂弟”的石光珠,这才动自己的位置上起来,走到了徒述斐面前:“请上香。”
徒述斐就着石光珠的手势到了灵前,拿过三炷香就要对灵位棺椁鞠躬。可原本刚跑到院子里的石宽这个时候又冲了进来,在徒述斐要鞠躬的时候就扯了徒述斐的肩膀一下,把徒述斐扯得差点摔倒。
石光珪和石光璋心里就是一阵后怕,又不敢上前。
徒述斐被扯了一下,稳住了身形之后也不拜了,只把手中的三炷香交给了一帮支应着的香童,让对方把香□□了贡炉里,这才转过脸来看向缮国公石宽:“缮国公别来无恙,还要节哀才好!”
石宽对着徒述斐就咧开嘴笑:“节哀!节哀!”
石光珠过来扶住了石宽的胳膊:“祖父,咱们回后边去可好?”
石宽就摇头,“不好!松松不在!”
还“松松”!这要不是灵堂,徒述斐肯定会失态!这称呼,真是酸倒牙了!
石光珪和石光璋一听缮国公开口说“松松”,头上冷汗都快下来了!心里头对缮国公也是恨得要死:这样的丑闻传出去,他们缮国公府还要不要脸面了?
石光珠好像对缮国公的这番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继续温声安抚道:“那咱们现在去找松爷爷可好?”
缮国公被石光珠这般哄着,也应了。石光珠就对石光珪和石光璋道:“前面还要你们支应一番,我送祖父回去。”
“大哥且去!”石光珪和石光璋巴不得石光珠赶紧走,这样他们在灵前支应,才好和来吊唁的朝中臣子和世家结交一番。更何况,六皇子还在这里呢!
徒述斐可不耐烦应付了这两人。他来是为了石光珠来的,连缮国公石宽他都不很待见,更何况缮国公府的其他人?
见石光珠扶着缮国公要回后院,徒述斐立刻就从另一边扶住了缮国公的手臂:“本殿和你一起送缮国公回去!”
“殿下……”石光珪和石光璋在后面叫了一声,徒述斐只当没听见。
等出来灵堂进了二门,徒述斐看四周除了身后跟着的宫人外没旁人了,这才开口道:“石光珪、石光璋、石光珠,你自己听听就明白了!”
珪璋都是玉制的礼器,用来朝聘和祭祀用的。而珠是什么?这般对比,孰重孰轻早就从名字里体现出来了。
石光珠点头,嘴角微微露出点笑意来,因为徒述斐替自己抱不平而高兴,可嘴上却劝解着:“到底是他们的亲骨肉,总是要比对我这个外人上心爱护的!”
“松松!”原本还被石光珠和徒述斐扶着安稳走路的缮国公石宽,在进了二门并看到某个一拐一拐走过来的身影之后,立刻就甩开了徒述斐和石光珠的手,窜了出去。
徒述斐被甩开了也不恼,只看着石宽一点没有老态的步伐,有些惊讶的道:“这……说起来,国公爷快七十了吧!身手还这么敏捷,老当益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