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太子旧部,时隔多年仍旧不改忠心,实在令人钦佩。当今陛下昏聩桀骜、亲奸佞而远贤臣,吾等不能坐视李唐江山在其手中毁于一旦,今日所幸与将军联手,丁当缔造伟业、改天换日!”
李安俨却不为所动,他所求不是什么丰功伟业,更不是什么功名利禄,只是为了回报当初李建成的知遇之恩,全了那一份君臣之义,如此而已。
沉声道:“却不知诸位是只身而来,亦或有甲士随同?”
李思暕对他的态度略有不满,冷哼一声,道:“自然有甲士相随,吾等虽然借助将军之力进入东宫,却不会让将军孤军奋战。”
且不说李安俨能够控制多少东宫禁卫,就算整个东宫都在其控制之下,也绝无可能让其拼尽全力——功劳都是李安俨一个人的,事成之后又该如何论功行赏?
总不能好处都被李安俨一个人得了吧?
李安俨面色严肃,问道:“甲士几何,如今何处?”
“足有两千人,皆乃精锐死士,就在至德门外西内苑的山林之中,只需一声号令,即可便能杀入东宫。”
李唐建国,宗室是出了大力的,诸多李氏子弟充军参战、冲锋在前,不少人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但凡活下来的都是军中一方将校,即便退出军队,也有家兵、部曲无数,虽然在李元景攻打玄武门一战之中折损甚多,但剩下来的也不少。
凑齐三两千精锐并不难。
李安俨却蹙眉:“先前议定之计划,并无此项!”
之前的计划很是简洁,只需等到太极宫那边传来讯息,这边便骤然发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陷丽正殿、俘获皇后与太子,然后攻入太极宫,在李承乾灵前逼迫太子签署禅位诏书,通传内外、昭告天下,成就既定之事实,则所有人都只能俯首称臣。
根本不需大规模的军队,毕竟相比于皇宫内的禁卫、皇宫外的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一旦开始大规模的战斗多少人都是白给。
此战在于一个“快”字,在各方尚未反应之前便直捣要害、一举抵定大局。
最忌讳自作主张、平生枝节。
一旦出现意外导致局势拖延,基本上就意味着失败……
一众宗室诸王脸色都不好看,不过此番举事的过程之中李安俨最为重要,故而即便不满,却也都忍着。
李思暕道:“人手多一些,成事的概率自然增多几分,毕竟咱们干的可是绝无回头路的大事。”
李安俨哼了一声:“你以为西内苑山林莽莽、河流密布,就是一个安全的藏兵所在了?说不定现在你们那些所谓的死士已经被‘百骑司’与金吾卫的斥候发现,变成了死尸。”
李思暕瞪眼:“你……”
“行了行了,这等时候吵什么架?”
李神符安抚两人:“事已至此,争论这些并无用处,一切听从李将军号令行事,任何人不得违背!”
对于李神符,李安俨是尊敬的,躬身施礼:“非是末将不通情理,实在是兹事体大,不得不剪除所有隐患。但郡王所言不差,事已至此,相互埋怨指责毫无用处,只能尽心竭力做到最好。”
李神符点点头,上前两步,拍拍李安俨的肩膀:“有劳将军了,事成之后论功行赏,将军当为首功!”
言罢,转头看着风雪之中阴沉安静的东宫,心中一片火热:“太宗皇帝当初将此间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他所抢夺的皇位会由此失去?世事轮回,报应不爽啊!”
李安俨没那么多的感慨,该感慨的东西他早就在多年之前感慨过了,此时心如止水,淡然道:“还请诸位入殿内暂歇吧,虽然左近皆乃吾之心腹,可万一走露消息,大事不妙。”
他所控制的区域就在至德门内,再往南越是靠近丽正殿,他的控制力就越弱,万一尚未举事便被发现李神符等人之行踪,导致功亏一篑,那可真是哭都来不及……
李思暕被他一番话说的心里七上八下,也担心那些死士,遂问道:“却不知那些死士要如何安排?”
李君羡想了想,道:“不断派人前往联系,每隔一刻钟回报一次,若等到开战之时尚未泄露行藏,则马上命其自至德门入宫襄助一臂之力,若期间被察觉行踪,则吾等不必等待太极宫的消息,马上攻陷丽正殿,胁迫太子之后杀入太极宫!”
此等大事,自然要杀伐果断,宁可做错、不可拖延,去做了尚有几分成功之概率,可一旦拖延战机,必是万劫不复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