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静静地流淌着,虽然水只没到胸口,但是脚下的淤泥实在太深了,对于不识水性的人来说简直就象是攀登珠穆朗玛峰一样困难,不时有士兵被水流冲倒。好在四周围到处都是同袍,失足跌倒了也马上会有人扶起来,倒也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第一批刀盾兵缓慢而又艰难地到达了对岸,除了一部分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休息外,其他人迅速前移搭起了盾墙,为登陆阵地扩展出了不少的空间。合肥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现在这个形势可以说是进展良好了,只要重甲步兵再渡过河去,配合着刀盾兵把那两座土山推倒,那么后面都是一马平川……。有那么一刹那,合肥侯仿佛看见了金光闪闪的龙椅在向他招手。
顾名思义,重甲步兵都是身披重铠铁甲,防御力惊人而行动缓慢,如同乌龟一般。他们要依靠辅兵的帮助才能下到河里,更要好几个人的搀扶才能吃力地在水中保持直立,一下一下从淤泥中抽出腿来,一下一下蹒跚地向对岸迈去。不过,只要能踏上对岸坚实的土地,这些笨拙的乌龟马上就会变成横冲直撞的坦克,除了重甲骑兵外,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进攻步伐。
同一时间,陈宫的手指停止了屈伸,程昱也停止了摇头晃脑,两人对望一眼,同时道:“时机到了。”陈宫一摆手,马上有小兵抽出响箭射向半空,发出尖利的啸声。
这支响箭的啸声还没消散,西方半里左右的地方又升起一支响箭,接着又是一支,又是一支,渐趋渐远,不知道传到哪里去了。
合肥侯脸色一变,问道:“秋明这是在弄什么把戏?”
阚泽道:“不管是什么,反正不是好路数,还是催促士兵尽快渡河才是。”
合肥侯挥手道:“传我军令,第一个攻破洛阳城门的,赏百万钱,封万户侯。”
这个命令一下去,军中欢声雷动,还在河中的重甲步兵立刻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几乎不用人搀扶都能大步流星地奔向美好的前程了。
二十万大军同声欢呼,如同半天中打了个响雷,就连远处城墙上的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刘宏虽然不知道他们在闹什么,可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的脸色越来越差,闷哼道:“黄门侍郎还没到吗?”
黄门侍郎荀攸正好从城楼下登登跑了上来,急走几步拜倒道:“微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张让还想尽最后一分努力,让天子收回诏还何进的成命,抢先道:“荀侍郎,听说你也是知兵之人,你看看下面的形势,我军可有胜机?”
荀攸往下面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大声道:“城外我军寡不敌众危在旦夕,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请陛下尽快安排守城事宜。”他的话刚刚讲完,城外又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竟然比方才的欢呼声更加沉闷郁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