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乌黑。
“干爹,今天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再吐血。”
少年扶着老人靠石壁做好,把身上带的小包裹放在地上,慢慢摊开。
“干爹,我刚出去一趟,找到一个寨子,那里的山民几年也不出山一次,不知道白老狗做的好事,我向他们买了些干肉和草药,给你补补身子。”
老人和少年自然是青汉堂寿宴剧变的幸存者,堂主李青汉和义子青洲,两人逃进深山已有一个多月,一直藏身山洞,平时为了避免暴露行踪,连生火取暖都禁绝了,所以才能躲过白战甲的搜捕。
“痴儿,我吃不下。”李青汉摇摇头,寿宴当天匆忙逃出,两人身上都未带多少银两,日子一久难免坐吃山空。
“那也得吃,不吃东西身体怎么会好?”少年青洲不容李青汉拒绝,当即将干肉递给李青汉。
“痴儿,当真是痴的,一点也不懂事。”李青汉咬着又干又硬的肉干,想起自己遇到青洲的那年。
当时李青汉年富力强,还不到四十,身体和武功都处在巅峰状态,青汉堂如日中天,扫灭了石桥县内一直和他作对的黑刀帮。
为了庆贺此战大胜,李青汉带着一帮兄弟去全县最大的酒楼吃喝,还请了妓院最红的姑娘作陪,饮酒作乐直到半夜。
回去的路上,李青汉遇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孩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青洲,让他好奇的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为什么眉间有浓的化不开的哀愁。
后来李青汉见青洲在街上流浪,因为不喜欢说话,显得有些痴痴呆呆,被人称为傻子,经常被附近的乞丐欺负,于是收养他为义子。
经过大夫检查,青洲神智健全,只是因为幼年遇到巨大的刺激,才不喜欢说话,加上他性格执拗,旁人不了解,就把他当成傻子。
这次白战甲叛乱,除了忠心耿耿的龙赤峰和一众亲信,就只有青洲这个义子不离不弃,三千苦心培养的精锐弟子,竟然尽数归顺白战甲,李青汉不禁感叹人心复杂。
吃了少许干肉,李青汉感到头晕目眩,知道自己的内伤好不了,若是他仍旧掌握青汉堂,能调动石桥县的大半人力物力,搜罗珍惜药材,或许能治愈内伤,武功也能恢复大半,可是在这深山野林里,整日担心受怕,吃不饱睡不好,内伤日益恶化,恐怕撑不了几天他就会重伤而死。
李青汉一辈子都是拼杀过来的,不怕死,但四千就是两件事情放不下,一是青洲,他一生无妻无子,对这个干儿子看的比命都重,现在自己要走了,只怕留他一人在世上孤苦无依被人欺负,第二是白战甲那狗贼,一辈子兄弟了,自己那点对不住他,竟然勾结外人杀害兄弟,若是自己有机会,必要手刃此贼。
可惜,李青汉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天差过一天,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白战甲那狗贼只有任他逍遥,等老天给他报应,眼下必须安排好青洲。
“痴儿,过来,干爹有话和你说。”
青洲走上前,抓住李青山伸过来的手。
“痴儿,干爹的身体不行了,迟早要抛下你去了,我这辈子没什么积蓄,身上只有这块古玉,你拿去做个纪念。”
李青汉摘下胸前佩戴的古玉,玉石通体漆黑,却泛着光亮,呈圆盘外形,只用一根红绳拴着。
“这块古玉是你干爹年轻时得到的,当时我和盗墓贼混饭吃,挖掘了一位前朝王爷的古墓,当时古墓猛地塌了,其余人都被埋在下面,只有我运起好,抓住这块古玉就跑出来。
本来以为就是一块稍微值钱的玉石,可是后来,干爹来到京城,遇到一场震惊全国的拍卖,一块同样的玉环,竟然被拍卖出一千万两银子的天价,后面的一年内,京城围绕玉环发生了数不清的血案,死伤达数万人,干爹心里又惊又怕,知道这块古玉必定是了不得的宝贝,连忙掏出京城,再也不干回去,这块古玉一直贴身收藏,连白战甲和龙赤峰也不知道。
现在干爹把这块古玉给你,你收好,说不定未来的机缘就在上面。”
李青汉此举就是交代后事,青洲听得明白,心痛的无言以对,只顾着含泪拼命摇头。
“收下。”李青汉喝道,“你想让干爹死不瞑目吗?”
青洲将古玉握在手上,攥紧的手指都发白。
“你先坐在旁边歇歇,干爹困了,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