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说,这里似乎也并不需要格外的去加以保护,只要修路工们不愿意靠近这里继续挖灌木丛,基本上就不可能有人再去那里乱动了。
尸体被运走之后,现场除了警戒线就只有一些横七竖八的车轮印,还有没有来得及运走的已经枯死掉的灌木,地上有一个土坑,距离灌木丛很近,假如说那灌木还生长得比较茂盛,土坑所在的位置可能有一半都会被灌木的枝叶遮挡住。土坑不算太深,大约也就只有将近一米深而已,里面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来这里是要找什么?”贺宁问汤力,她之前能猜到是到现场来,可是到了现场,看到了这里的情况之后,她还真就猜不出汤力的打算了,这里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值得留意的,尤其是在还没有明确男尸到底与他们一直在调查的天花板渗血的案子有没有关联的前提下。
汤力在原本埋尸体的土坑旁边蹲下身,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土坑,就好像能从这土坑里面看出什么花来似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贺宁的询问也不知道是他在思考问题所以没有听到,还是不愿意回答所以自动过滤掉了,贺宁又问了一遍,汤力仍旧没有说话,她也只好站在一旁等着,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汤力蹲在土坑边上默默的呆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开始朝四周打量起来,一会儿看看马路,一会儿又转过身去看看身后面积更大的那一片空地,眉头皱着,一脸严肃,却又让人猜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贺宁也搞不清楚汤力打得是什么样的算盘,索性随着他,汤力看马路,她就跟着看马路,汤力转身去看荒地,她也跟着转过去,试图用这种同步的行为来揣测汤力现在脑子里面转着的内容,只可惜,这种想法本身是没问题的,就是效果不太理想。贺宁自认为是个观察能力还不错的人,要是换一个人,她说不定真的能猜出点端倪来,偏偏汤力是那种把不喜形于色发挥到了极致的人,所以通过观察他来猜测他的情绪和想法,实在是太具有挑战性了。
过了一会儿,汤力摸出手机来,给局里打了一通电话,询问最初出现场的人有没有在发现尸体的同时也找到死者的随身衣物,得到的答案是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就是那样一丝【河蟹】不挂的状态,并没有发现任何随身衣物。
挂断了电话之后,汤力又朝四周张望了一番,然后对贺宁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借工具。”
说完之后,他连给贺宁发问的时间都没有留,更没打算多说几句话解释一下他去借什么工具,借工具又是想要做什么,就脚步匆匆的朝远处走去,大概在距离这个现场三四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群施工人员还在忙碌着,虽然说现场周围的施工需要暂时停下来,但是其他路段该怎么做还是要继续的,汤力八成就是打算过去向在那边干活儿的施工人员借工具。
贺宁看他行色匆匆的就走掉了,也没打算追着汤力的屁股后头追问,汤力的金口难开,她也算是领教过了,初来乍到的时候对于这个闷葫芦到底有多闷,贺宁还缺乏足够的了解,所以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作为刚刚调转过来的新人,她拿出了十足的热情,希望能够和新同事,尤其是这个负责帮自己熟悉工作,融入环境的汤力前辈建立起良好的沟通,结果自己热情洋溢的表达了半天,人家可是一句话都没有,一直到最后,被自己问多了,才憋出来一句话――“我喜欢安静,不爱讲话。”
所以现在自己与其自讨没趣的追着去询问,还不如等等看,看他一会儿到底借来了什么样的工具,也就基本上可以猜出他的意图了。
等了十分钟左右,贺宁老远看到汤力大步流星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把铁锹,等汤力走到跟前了,贺宁才开口问:“你借铁锹是要挖什么?”
“衣服。”汤力回答。
“死者的衣服?”贺宁一愣,“你怎么能确定一定在这附近?而且这周围面积很大,来的就只有咱们两个,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挖?”
“沿着灌木丛挖。”汤力回答的很淡定,对他而言,这样的语气就已经代表着一种胸有成竹了,“只是一种猜测,没必要折腾更多人。”
“好吧。”贺宁看他已经是一副准备开工的架势,知道再多追问缘由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自己先琢磨琢磨,于是伸手从汤力手中拿过一把铁锹,“我从哪里开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