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是阴阳眼。
左眼如海浪般幽蓝,右眼竟似烈火般通红。
不好!
这更是金翅大鹏中最强的一种,它们已经消失了几千年,这种阴阳眼的金翅大鹏是最强的血脉,没想到仅仅这一脉却传承了下来。它们往往攻击性极强,其祖先曾能将一条成年猛龙轻易撕碎。
它的两翅金黄,腹下的羽毛洁白无瑕,其他地方都是乌黑的。
现在这头大鹏凌厉地望着正前方,似乎没注意到身后的霜满。
霜满将刀拔出,他看了看大鹏,转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刀,只得将刀收了回去。疑难之际,却见羽生也从侧面爬上来。
羽生嘴里含着刀,他已悄悄地爬上巢穴。
霜满不禁起疑:这混蛋要做什么?难道用那柄玩具刀还想杀死神话般的金翅大鹏?
羽生靠得更近了,他猛地一跃,竟扑到大鹏鸟的后背,刀已刺入!
金翅大鹏惊鸣一声!
风声呜回,它已冲入天霄,羽生死死扼着它的脖子,他的双腿也盘紧,这才勉强没有被摔成肉泥。
就在惊飞的一刻,沾着鹰血的短刀落下。
霜满还在惊讶。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为什么用自己性命引开它?
他茫然地走上前去,才发现刀边绑着一片纸筏。
羽生说:命是哈萨克族给的,我现在还给你们。
霜满更加茫然。
他痴痴望着天空,空中还有大鹏洒落的翎羽。
羽生却已死了。
蛋就在那里,月啼霜满一咬牙抱起了它。
羽生发现霜满还是有资格当头人,只要稍加琢磨,学会应有的尊重。
草原鹰飞三千里,我以赤血引君思。
“他原来是个这么明白大义的人,相比之下......我幼稚得像个孩童。”
霜满回来时就已不对,他似乎不再是平常那个趾高气昂的小主人,他甚至开始喝最劣等的油茶。
油茶只有猎人才会喝。
举族欢呼。
他却沉默。
他早早地离席,甚至消失在宴席中。
最黑暗的角落里,他深思着。
为什么自己从前那么幼稚?为什么自己从前就没意识到这样一个赤诚之人?实在是畜生不如。
驻地灯火如醉,他静静地坐在仇蓉旁边。
这回他已变了。
仇蓉一言不发,她在闭目养神。
月赛人却走了过来。
月赛人道:“我没想到回来的是你。”
霜满道:“我也没想到。”
月赛人道:“哦?”
霜满道:“我只迫切地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无用之人,证明自己有领导大家的能力。”
月赛人道:“你确实有,那颗金翅大鹏蛋就是铁证。”
霜满道:“那是一个我讨厌的人用命换来的。这实在是很奇怪的感觉,一个平常都鄙夷你的人,却在最紧要的关头为你舍弃了性命。”
月赛人凝下了眉,道:“一个你很讨厌的人?”
霜满笑道:“不错,我恨不得用双手掐死他。”
月赛人道:“可是他现在死了,你不高兴吗?”
霜满道:“反而很郁闷。”
月赛人好奇道:“你又郁闷什么呢?”
霜满道:“我不配,真正的英雄——是他。”
月赛人长长叹气,道:“我承认你能够担当头人了,如果真得感到愧疚,明天就为那个人办场葬礼吧,话说那人叫......”
——“羽生。翎羽的羽,生命的生。”仇蓉原来不是在睡觉,她说话的时候,眼里好似有星辰流过。
月啼霜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