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节,猎人曾这样教导过他。羽生一生中最尊敬的就是那位抚养他的猎人,纵然小主人再怎么趾高气昂,他也愿意低声下气地行礼。
这是猎人的风度。
猎人的礼节。
小主人却没放过他,奚笑道:“你的衣服挺干净。”
羽生看了看衣服,匆忙中从尸体上扒下的,确实很干净,没有留下多少血迹与污渍。
众人也开始对他抱有鄙夷的眼神,说明他没参加战斗,在一旁看着冷戏,所以衣服才会这么干净。
——真是可耻!
——他果然是猎人的孩子,胆小,只会设陷阱。
——难道他就这样看着族人一个个死去,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当我们是同伴么?
猜忌的声音从每个哈萨克族人内心发出,羽生天生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仅从他们的眼睛里,就读到了那些恶言恶语,他只是低着头,道:“快点带她走吧,汉人军队就快来了。”
“对啊,胆小鬼就该跑得快,不然可没命了。我们走!”小主人哈哈大笑,哈萨克族人已押着仇蓉走了。
仇蓉此时还清醒,就被他们绑上荆棘,套住脖子拉着走。
每走一步,黑色的尖刺就会刺进皮肤,不致死,却感受到无数针扎一般的疼痛。
羽生确实仇恨仇蓉,因为她带领军队杀死了那么多同伴。
可他却对小主人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便偷偷将那些荆棘的尖刺斩下,仇蓉满脸是血地看着他,那种落寞、同情的眼神,甚至让羽生很不是滋味。
她不像一个坏人。
可她却屠杀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哈萨克族的战士死在银狮的铁蹄之下。
两军交战本是那么寻常的事情。
仇蓉道:“我仿佛见过你。”
羽生道:“我也见过你,几次都瞄准你,却都没有机会杀掉你。”
仇蓉大笑,这一笑意味良多,血也从肾脏里流出。
她只笑羽生真得值得这样么?
即使他如此真诚地对待族人,如此敬仰着死去的猎人,哈萨克族人始终把他当成外人,说是低人一等也不为过。
羽生却没说话,从森林走过时顺了一把青色的草药,将草药填进仇蓉恐怖的伤口。
仇蓉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羽生道:“我只希望公平,战争杀人是逼不得已的,虐待别人我绝对看不下去。你也该被大炮轰成肉酱,痛苦地去死。”
他们穿过了森林,逐渐到哈萨克人的营地去。
森林中,数千位士兵都被拦截于沼泽的另一端。
沼泽本可绕过,昨夜却轰然巨响!那些万年老树被拍段,巨大的树身将路彻底拦截。他们根本无法跨越,哪怕建造梯子、都只不过能够到一半的高度。
摆在他们面前的唯有横跨千米的沼泽。
其深浅不详、更有蛟、鳄这样的猛兽时而游过,他们只得动手造些简便的竹筏,因怕中哈萨克族人的埋伏,只好等待筏子全都造好,举军泅渡。
一夜的时间他们也未合眼,数百艘筏子已进沼泽,木篙在沼泽中搅动,发出劈刺噗呲的诡异声音。
他们是主力军队,心知仇蓉那些兵力定无法阻挡哈萨克族人的游击战术,便也争分夺秒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