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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句什么时候回来,我是试探齐瑶什么时候回来的。可牵扯出后面的话来,林阳的问候叫我有点疑惑。
但这种疑惑又无凭无据。
我告诉自己,林阳不是那种人,杨小唯,你不许乱想。你们都握手言和了,那以后就是特别的朋友。不要小人之心。
我合上电脑,叹气。
有点饿,下楼找吃的,却撞上林彩秀,这才多久,她有春光满面的,在客厅里打电话,说什么林阳月底就回来了,到时候两家人一起吃饭聚聚,两个孩子也好久没见面了。
见我端着水果刀客厅坐,她敷衍了两句便挂了,阴阳怪气的样子又来了,冷笑说,“这人都说新婚燕尔,你和老三刚结婚,怎么他就老不回家?我以为你们多恩爱呢,呵,看来不见得!”
“我跟他怎样关你屁事啊,你很高兴我和他要矛盾么?”我嚼着苹果,故意说,“那你就不怕我和他关系不好,和你儿子关系好?”
林彩秀脸都白了,指着我说不要脸,我哈哈大笑,淡然地说,“别惹我啊,我脾气不好的。”
林彩秀一个冷哼,起身走了,没走出两步愣住了,我转身一看,是顾承中站在偏厅门口,西装搭在手腕上,衬衣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腕上的名表,一脸淡漠地看着我和林彩秀,说是面无表情呢,但又冒着寒气。冷森森的。
半晌,他对我扬了扬下巴,命令地说,“小唯,陪我上楼去。”
我愣了愣,觉得挺可笑的,但是又想知道他几个意思,于是我放下盘子跟他上楼,他竟然来搭我肩膀,被我拍开了,我笑眯眯地说,“演什么戏啊,林女士知道我们不恩爱。”
顾承中眉峰微蹙,手悬在半空中,旋即挑眉,率先走在我前面。
林彩秀愣在楼下,看着我俩上楼。
回到卧室后,顾承中把西装外套扔在床上,沉眸看我,我冷声说,“看什么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他也不生气,就淡淡地看着我,而后走到我跟前来,一手挑起我下巴,莫名其妙的,大白天,准备亲我,在他唇落到我唇上之前,我撇开脸,看着地下。
距离很近,我听见他轻哼了声,旋即把我脸蛋摆正了,又来,我又撇开了,这一次他没有冷待任何,一用力把我脸蛋捏正了,两根手指用力,捏得我骨头疼,剑眉之下,目若冷醒,阖黑瞳仁缩了缩,讥讽地说,“怎么?不愿意?”
“不愿意。”我肯定地说。
“杨小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叫履行夫妻义务?”他幽深的眸子锁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也许夫妻生活能让你谨记你是我顾承中的女人,不该想的东西,别想。”
我冷笑,“呵,原来你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确定我是你的女人啊?可要说跟你睡了就是你的女人,那你的女人会不会太多了?对了,按照你这个逻辑,那我的男人也不止你。”
窗外是夕阳明媚,落地窗的窗帘用金钩束在两边,金色的余晖从透明窗户洒进来,照在木质地板上,也照亮了我们的剪影。
无疑,他是生气的。像个没吃药的疯子一样,捧着我的脸开啃,我可不是包子,两下子推开他,一巴掌狠狠扇上去,就像曾经他打我那样,他唇上沾着血,是我故意咬破的,这叫以牙还牙。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刀刻斧凿的面孔此刻全是震怒,我嘲讽地说,“这就生气了?你可曾想过你巴掌打在我脸上我多恨你!”
“还没女人这么打过你吧?很生气?”我忽然加大的声音,嘶吼地说,“那你他妈的弄死我!你除了用强上的方式还有什么手段得到我?在你眼里我不是个恬不知耻的贱货吗,你要我你不觉得恶心?”
胸口怒气涌动,上下起伏,我快控制不住自己。
原来以牙还牙是这么的爽快,哪怕伤害自己。
“杨小唯,你在挑战我的耐心。”顾承中阴狠地说,“我要弄死你,很简单。”
“你的耐心?你什么时候有过耐心?你满脑子除了算计还有什么?我告诉你姓顾的,就算你不恶心我,我都恶心你!一张亲过无数女人的嘴来亲我,足够我呕吐三天三夜!你要是憋不住想发泄兽欲,请你去找你外面那些妖艳的贱货!老娘不伺候!”我冷声说。
顾承中默然地看着我,半晌,他嘴角扬起笑意,问我,“你这是吃醋了?”
“麻烦你要点脸。你就算在外面睡十个八个我都没关系。”说完我推开他走了,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来什么,站住脚侧脸冷声说,“对了,离婚协议书你最好好好考虑,因为我迟早有天会被你逼疯,要是我真成了神经病,半夜一刀砍死你,我不用副任何法律责任。”
我看不到顾承中的表情。
但我知道,我们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我想过了,与其让孩子生活在我们的争吵中,不如我离婚算了,本来他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做人不能太自私,我自问我杨小唯不欠你什么东西,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离婚吧,就算放我一条生路。你别给自己作孽太多,小心哪天被雷劈死。”
我拧开门,离开了卧室。
那一晚,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我提前备了一把刀放在枕头下,睡觉的时候故意给他看见了,他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砍死他。一是因为我恶心他,二是因为有孩子,前三个月危险期,不能同房。
那一夜,相安无事。
我很晚都没睡着,大约是顾承中在身边的关系,我觉得浑身紧张,可还不敢乱动让他知道我没睡着,毕竟他一上床我就装睡了。
第二天醒来头疼得厉害,起来时管家说顾承中清晨就走了,我一个人在餐厅坐着,嗯了声,管家说,月姨身体不好,来电话,让顾承中去看看。
其实我跟月姨关系一般般,但想到她,我总想着老太太,且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要用那百分之五的股权在逼我和顾承中结婚,兴许月姨知道我为什么。
若是我问她,她会告诉我吗。
食不知味。
“月姨在哪家医院?”我问管家。
“暂时还未去医院,现在在崇明老家。”
“知道了。”
说来奇怪,之后的每天顾承中都回家来住,明明从别墅区公司那么远的距离,他却乐此不疲,回来我还没好脸色给,不知道他是那阵风没刮对。
我们基本上不说话,因为一说话彼此都没有好语气,我甚至直接无视他,夜晚他睡在我身边,我把自己尽量往床边挪,不想挨着他,他也算有自知之明,晚睡早起,基本上不碍眼。
这一夜,我愣是半夜没睡着,饿的。我忍了又忍,直到嘴里全是清口水了,我才摸索着下床,去厨房给自己煮面条。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大半夜的,佣人们都睡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守着锅的时候,我发疯热了杯牛奶喝,但那股腥臊味儿蹿上来,弄得我赶紧抱着水槽吐。我连忙后悔来不及,想起来怀孕这么久,其实还没怎么吐,上次吐还是因为骏哥在加油站给我买的热牛奶。
不长记性。
就当我捧水漱口完撑在大理石操作台上喘气儿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冷森森的声音,那种情况你们能想象吗?偌大的别墅里,半夜三更人都睡了的时候,忽然从背后冒出来一个声音,吓得我魂飞魄散,身子不禁抖了抖。
等我定睛一看是顾承中站在门口时,我真恨不得两巴掌扇死他,这么悄无声息的站在背后说话,他不是有病吗?
然而,没等我说话,他已经开口,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你眼瞎?”我白了他一眼,拧开水龙头把水槽冲干净了,这时我心里忽然紧张起来,其实,说真的,有那么一瞬我在期待他问我是不是怀孕了。其实我根本没时间去想他要是问我,我该怎么说。
他站在身后,盯着我的后背,如同芒刺。
这时灶台上的水开了,我慌张地去揭开锅盖,但是一不小心捏到烫处,我下意识地丢开了,那锅盖掉到地上,非常响亮的一声,砸到我脚上,我跳起来站到一边,慌忙地拿抹布,这边水又滚起来了,真是手忙脚乱。
“让开,我来。”顾承中走上前来,夺走我的抹布,顺便把我拦到一边,把灶台的火关小了,噗通沸腾的水也温柔起来,冒着腾腾的热气。
“不需要!”我冷声说,“我自食其力。”
他盯了我一眼,冷哼说,“怕我毒死你?”
“你这种人,难说呢。”
“只怕是你还没被我毒死,先烫死了。”
顾承中捡起锅盖扔在水槽里,看见一边案板上我切好的西红柿,还有调好的蛋液,默默地挽起睡衣袖子,把面条煮进锅后,拿了平底锅来热油煎蛋炒西红柿做盖浇。
他动作娴熟,没用多长时间就做好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西红柿面。那香味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可当他把面条端到我面前时,我脑海中全是那几年在一起生活的场景。
西红柿鸡蛋面。顾承中。杨小唯。
他递了双筷子给我,听不出语气里是啥意思,漫不经心地说,“赶紧吃,吃了去睡觉。”
我没接筷子,他就把筷子插在面碗里,我怔怔地看着那碗面,黄灿灿的鸡蛋,红彤彤的西红柿,白细的面条。
只吃了两口,我心里那股想吃的冲动就没了。
看着面汤上浮着浅浅一层油花,我觉得恶心。
我把筷子扔了,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上楼睡觉。
再也不饿了。
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流泪。怎么会觉得难过呢?
就因为一碗面条?那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窗外融融的月色,心田是一阵无以言表的酸楚。
顾承中过了很久才回来。我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假装睡着了,他迟疑了半晌,在我以为他也睡着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帮我拉开挡住脑袋的被子,小心翼翼的。
只要他手再往下一点,就碰到我脸上纵横的泪。
第二天一早醒来,已经十点多了。刷牙的时候,我开始干呕,不知道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忍受恶心的状况了,等我呕完,已经毫无力气,扶着楼梯下楼,叫佣人帮我做碗面条。
多嘴的人说,“太太你也想吃面条?嗨,先生早上也是吃的面条。”
“哦。”
大约是我没话说,所以她才多说两句,“可那面条不是我做的,一早起来就看见他在吃,吃完走的。”
我愣了愣,忽然想起什么来。
“太太,您要吃什么面条啊?”佣人问我。
我回过神来,轻声说,“算了,我喝粥。”
佣人疑惑地看着我,我说,“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那天下午,林阳从南城回来,我午睡起来客厅里热闹得很,下楼一看,是高家小姐来了,那是我第二次见到高艺涵。她穿一袭轻纱裙子,上身红白相间的针织短袖,配上俏丽的短发,整个人显得青春活力,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可我身上,早没了她这样的风采。
林阳坐在她身边,穿polo衫和休闲裤,头发又剪短了些,衬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帅气十足。和平日里穿西装的模样不太一样,这样的林阳,身上多的是一份阳光。
高艺涵挽着他胳膊,笑眯眯的,酒窝很美。很醉人。
佣人端着水果茶出来,见了我,招呼道,“太太,您醒了,要喝水吗?”
我摇摇头,这时客厅里的人看着我,眼光各异。
高艺涵站起身来,我走过去,她跟我打招呼说,“您好,又见面了。”
林彩秀拉着她,“艺涵,你坐,别老是站着。”
高艺涵说,“伯母,没事儿。”她目光转向我,微笑说,“昨晚才听顾叔叔打电话跟我爸说你们结婚了,恭喜你!你这么年轻,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婶婶了。”
“高小姐客气了。”我淡笑着说。
这时林阳站起身来,凝眸看我,错愕地问,“你们领证了?”
然后气氛有点尴尬。
林阳看着我,我看着林阳,高艺涵看着林阳和我,林彩秀看着林阳和高艺涵。
我点点头,“领证了。快一个月了。”
林阳眸子沉了沉,高艺涵也不是傻子,有些不解地问林阳,“林阳,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