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生生世世都不会轻易忘记。她可以怀疑自己,但不能怀疑楚清的存在。
而且在她心里,更放不下的是另外一些怎么都无法记起来的事。于是洛茗愈是生活的平稳安逸,不安愈是与日俱增。
这种感觉犹如深陷泥沼,挣扎无力,脱身乏门。
洛茗的状态也在感染着子麓派的每一个人,虽然洛茗极力克制,但在她第二十次跳山被门派弟子发现的时候,子麓派的人还是感觉到了恐慌。
葛亦一把老泪拖着洛茗离开山巅,呕心沥血般苦苦相求:“师尊是为何想不开呀!”
洛茗也十分无语:“为师真的没有想不开,这点小山坡还奈何不得为师。”
洛茗当然不会傻到想不开去跳山自尽,只是人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束缚的久了,总得想点什么法子去缓解缓解。
她年轻的时候,性子跳脱,时常跟着师兄弟们在这里打赌比试御剑之术。发挥不佳的时候也不是每掉下去过,所以她知道这山虽凶险,但也凶险的有限。
于是她每次都故意不运真气就往下跳,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摔死,可是奇怪的是,不管每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到最后一刻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提起真气护得自己周全。
不过跳的次数多了,她也感觉出了丝毫不对劲的地方。此处山巅位于子麓派边界,一直以来就被历任掌门不断加固结界,其中最大的一次改变更是出自她自己之手。
人嘛,对自己的作品总是会有些特别的感觉,洛茗一向对自己下结界的手笔颇为自豪,对自己下的结界也多多少少会有熟悉的感觉。
可是在这里,她的那种熟悉感却非常非常小,几乎到了忽略不计的地步。
“这里的结界在我之后有人大改过?”洛茗开口询问。
葛亦本来还一脸悲戚,沉浸在师尊想不开轻声的哀愁之中,突然听的洛茗发问,下意识就回答:“自师尊之后,我派之中结界之术尚无人能出师尊之右,余辈虽有添补,但心怀敬畏,亦不敢轻易大动。”
葛亦说话真是越来越有腔调了。洛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
洛茗没有离开山包包,葛亦也不敢放任自家师父继续待在这里,于是两人就一直站在谷风习习的山巅上,看着雨雾缭绕的山谷各怀心思地发呆。
“你可曾怨过为师?”
“啊?”
“当年若不是为了救我,你如今也不会现下这副模样。”洛茗转过身,看着葛亦发白的双鬓。想当年,自己这个徒弟何尝不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现在却老在了自己前头。
葛亦微愣,旋即笑了笑:“师尊说笑了,当年要不是师尊把我从魔君手上救下,我现在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是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楚清了,也就不存在葛亦为了救她而几乎耗尽真元这种事。洛茗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葛亦看着洛茗的脸色,继续开口:“当年我损耗严重,一身修为尽毁,若不是师尊苦苦搜寻药材,为我炼制丹药,我又如何能有今日造化。”
洛茗没说话,可是半晌之后却发现了这话中的不寻常:“我?炼制丹药?”
葛亦这些天早就对洛茗的一惊一乍见怪不怪,点了点头:“修仙界中谁都知道您不仅修为卓越,炼丹一术也资质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