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自己的心绪,你要知道,一旦我走了,你要面对的,就是严惟中了。”
孙承恩惊讶地看着夏言,低声喊道:“公谨,陛下如何会留不住你?陛下怎会突然的要你……你没犯错啊!?”
夏言苦笑几声,叹道:“官场之上,谈何犯错与不犯错呢?有些时候,犯错等于不犯错,而不犯错,就是犯错,在这颠倒黑白的名利场上,你觉得你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呢?贞甫,你太耿直了,严嵩想要对付你,也不知道多简单,甚至都不用对付你,他就能轻易让你丢了官职,这些年,要不是我护着你,你也不知道丢了几次官职,哪里还能成为礼部尚书?
严嵩不是好对付的,越是奸诈之人,他的权术也就越高超,他能通过各种方式,打击你与无影无形,甚至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着了他的道儿,丢了官职了,他揣摩陛下的心思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而咱们的陛下,你也要知道,太过于自负,自视甚高,却又真的聪明绝顶,只是一旦遇到能利用陛下情绪的人,陛下就会不自觉的成为他的刀!”
孙承恩大骇:“利用陛下?!”
夏言面色一紧,低声道:“严嵩就是这样的人,我这些年想方设法的压制他,寻找对付他的机会,可是除了贪污受贿,我真的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而且这些年,我最熟悉陛下,陛下对贪污受贿一贯就不是很在乎,陛下以为全天下没有不贪污的官员,你贪污他是不怎么在乎的,其他方面,严嵩真的没有什么缺点和把柄,我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他,但是我一旦去职……”
夏言的话没说完,孙承恩已经知道夏言最担心的是什么了,便惊疑不定的问道:“公谨,你的意思是,严嵩一旦成为首辅,会侵夺六部之权?打压我们这些老人,甚至是全部换上他自己的人?”
夏言重重点头:“我在,可以压制严嵩,严嵩不敢妄为,但是我若不在,严嵩没了钳制,加上陛下对他日复一日的恩宠,以及他自己的奸诈狡猾,他若是不对六部职权出手,他就不是严惟中了!贞甫,你太耿直,没办法和老奸巨猾的人争斗,若我去职,你……最好也想想吧……”
孙承恩的面色极为难看,他盯着夏言,面色变换几次,最后还是露出不甘之色:“严嵩就算再奸诈,朝中就没有正直之人可以与之对抗了吗?!”
夏言哭笑不得道:“贞甫,你是礼部尚书,就算要入内阁,你也是下一个,现在内阁只有我和严嵩两人,我一旦去职,就只有严嵩一人,陛下不会同意内阁里只有一个人成为独相,我一旦去职,你就必定会被提拔入内阁,但是严嵩知道你与我的关系,他会放心的让你进入内阁与他分权?”
孙承恩惊讶道:“严嵩会直接对我出手?!”
夏言点头:“这几乎是肯定的,以严嵩的奸诈,他之前曾吃过亏的,当了一段时间的首辅,接着就被陛下看出端倪,废了首辅之位,重新将我召回来,下一次,他会更加谨慎,我想全身而退尚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就更不容易,他会第一时间把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全部赶走,甚至是杀掉,也绝对不会让陛下看出端倪!”
孙承恩默然无语。
另一边,郑光把内阁和六部商议之后提出的候选人名单送往嘉靖皇帝处,嘉靖皇帝接过名单之后让黄锦给郑光搬个小锦墩儿,再赐他一碗绿豆汤消暑,看来并不打算立刻就让郑光离开,郑光也就老老实实的坐着,等待着嘉靖皇帝的后话。
不久,嘉靖皇帝看完了候选人名单和履历,确定了转运使和福建巡抚的人选,转运使的人选很正常,也很不正常,那就是现任南京守备、太子太保,世袭罔替魏国公第七代继承人徐鹏举,以期常年镇守南京,熟悉南京事物为理由,令其担任三生粮草转运使一职,专门负责为前线军队提供粮草,不得有失。
若说转运使的身份正常又不正常,那么福建巡抚的身份简直就是异常,他的名字,叫聂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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