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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宋琛在心中暗下了番决定,褚雪却浑然不觉。
&nb其实她心里不是不会介意,试问天下间的女子,有谁愿意做妾?
&nb当时若是有选择,她不会嫁给他作侧妃。
&nb好在命运还是眷顾她的,最起码他待自己好,哪怕还是受过委屈,但好在他总是向着她的。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伴君侍驾,做上皇贵妃,曾经最最奢望过的梦,无非就是替家人报仇,然后陪在父母亲的身边,为他们养老送终。
&nb可现在她有了两情相悦的夫君,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那处皇宫再奢华惊险,也是自己的家,眼看报仇有望,且她在步步努力,她还奢望什么呢?
&nb哪怕有这么一个遗憾,她想她也可以忽略了。
&nb因发生了这样一段小插曲,后面的路走得就不那么随性了,眼看时辰也不早,她劝道:“爷,咱们回去吧,明儿一早您还有要事,早些歇息吧。”
&nb他微微低头去看她,望见了美眸之后的掩藏不了的些许落寞,心里也觉得讪讪,便应道:“也好,明儿一早孩子们也得找你,今日就先到这吧,咱们回。”
&nb“嗯。”她点了点头,几人便开始往回走。
&nb因白日里照看孩子委实有些辛苦,刚才又喝过酒,坐在马车上放松下来,顿觉阵阵困意,宋琛察觉出,问道:“怎么了?”
&nb“有些乏了。”她笑笑,“两个小的开始认人了,都要臣妾抱,乐儿见了也过来缠,白日里就没歇好,现在有点困了。”
&nb他心疼起来,轻叹一声,道:“困了就眯一会儿吧,到了朕叫你。”
&nb她摇了摇头,撒娇道:“今夜这样好的机会,臣妾舍不得睡。”
&nb他笑笑,将人抱到腿上,道:“那就在朕怀里歪一会儿。”
&nb这下终于满意了,她点头,乖乖的伏在他胸前,马车摇晃中,竟果真睡了过去。
&nb怀中人的呼吸轻柔绵长,他的心也软了下来。不敢动,怕惊醒她,又觉得无聊,就低下头去看她。
&nb此刻的她闭着眼,长睫毛覆了下来,白净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在车里灯光的晕染下更显柔和。樱唇粉嫩,极让人想低头去尝,虽然已经当了娘,但他的雪儿姿色未减却更加诱人,她摆脱了稚嫩,愈发有韵味,抛开柔媚外表不说,单是她的性子,就已经让他迷恋,他离不开了。
&nb心内挣扎许久,他终于低下去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她微微一颤,却仍是睡着,无辜的样子像个孩子。
&nb许久,他轻声道:“朕会给你应得的,不要难过。”
&nb但怀中的人儿沉浸在梦中,丝毫没有听见。
&nb第二日,褚雪醒来时外面晨光大盛,身边位置也早已空空,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唤雁翎进来。
&nb“主子您醒了?”雁翎笑着为她撩开床纱。
&nb她问道:“皇上昨夜没在这里歇吗?”声音里还有浓浓的鼻音,显得有些慵懒。
&nb“主子您睡得可真沉,看来近来真是累坏了。”雁翎答道,“昨夜您在车上就睡了,皇上把您抱下的车,也没让奴婢们伺候,亲手给您换的衣裳,今早走的时候还吩咐让把小主子们看好别吵您,让您多睡一会儿呢。”
&nb话末,雁翎轻声叹道:“主子,皇上对您真好。”
&nb想到昨夜入睡前伏在他怀中的情形,她也着实满足,笑了笑,便起身梳洗。
&nb因得了君王的口谕,乳母们也没敢叫孩子们过来请安,她难得安静的用了顿早膳。
&nb因日起得晚,等用完早膳,估摸着已经辰时过半了,她刚欲叫人把孩子们带进来,却瞧见富贵打宫门外快步走了过来。
&nb富贵脚步匆匆,脸上却透着喜色,褚雪有些奇怪,问道:“大清早的何事叫你乐成这样?”
&nb富贵倒沉得住气,先给她磕了个头,才道:“奴才给主子贺喜了!”
&nb话又说了一半,雁翎有些急了,“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还不快些说给主子听?”
&nb“是。”富贵躬身禀报,喜色溢于言表,“恭喜主子,奴才才打前边回来,听说今日早朝,周太尉奏请皇上立后,安西候等几位大人都力谏主子您入主中宫,虽然有人反对,但皇上还是下了圣旨,让礼部择个吉日,要封您为皇后。”
&nb富贵的话说完,殿中顿时一片欣喜。
&nb褚雪却狠狠地懵了一回。
&nb“封您为皇后。”
&nb富贵说宋琛要立自己为后?
&nb耳边是一片道喜声,可她钝了许久,才弄明白富贵那句话的意思,宋琛要立她为后!
&nb“这消息可靠吗?”她回神过来赶忙问富贵。
&nb她有些不太敢相信,毕竟几个月前才晋了皇贵妃,她当时以为皇贵妃就已经是极顶了,怎么这么快,自己就要做皇后了?而且宋琛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么做?
&nb虽说是周复之请命,但这种事,若无他授意,家里连个信儿都没递,周复之怎么会突然请求立后呢?
&nb见主子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富贵道:“主子,这种大事奴才们岂敢妄言?这是司礼监在勤政殿当差的宫人告诉奴才的,前面才刚退朝,料想不用多久,皇上就会派人来给您递信儿了。”
&nb富贵话音刚落,就见打外面进来了人,正是宋琛身边的良喜,良喜脸上的笑意更甚过富贵,来到近前,先给她行了个跪拜大礼,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方才勤政殿早朝,皇上当庭发了圣旨,要立您为皇后!这不才下朝,奴才们就奉命给您道喜来了!请您先稍作准备,礼部和钦天监已经着手去办了,钦天监说七月里日子不好,估摸着左不过月余,等出了这个月,就能为您办封后大典了。”
&nb褚雪吃了一惊,问道:“还要办封后大典吗?”
&nb废后再立,她便是继后,其实只需发个诏书晓谕后宫,再赐宝册金印就好了,历朝历代,继后都是无需大典的。
&nb良喜笑道:“要不说娘娘您是独一份儿呢!礼法虽如此,但皇上下了旨,就要为您独办一场,说句逾矩的话,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委实无人能及啊!”
&nb“良公公真是会说话……”褚雪笑了笑,又试探道:“立后一事来的有些突然,想必今日朝堂之上,免不了一番争辩吧?”
&nb良喜笑意不减半分,依旧躬身道:“娘娘放心,皇上金口玉言,纵有些异响也实在成不了气候,圣意已决,还有人螳臂当车不成?”
&nb褚雪微微一笑,道:“如此,本宫便明白了,有劳你专程跑一趟,快看赏!”
&nb雁翎应了一声,立刻打开匣子赐了一把金叶子。
&nb因的确是喜讯,良喜并身后前来报喜的小太监都有份,几人俱都乐呵呵的接过,又说过几句恭维话,便告退了。
&nb虽然富贵与良喜都说的轻描淡写,但褚雪知道,今日的朝堂必定没有那般顺遂,宋琛必定是力压了许多人的反对声才将这道旨意发下的,毕竟许氏一党至今还在朝中占领着近半的席位,他们岂会轻易愿意自己登顶?
&nb褚雪吩咐了富贵一声,“找机会再去打听打听,看今日那些有异议的都是些什么理由?”
&nb富贵应声后赶忙出去办事。
&nb叫富贵问清楚了,她才好做准备,立后是大事,她虽然欢喜,但不能过于显露,宋琛既然为她力排众议,那她总要明白那些异议是什么,如此,她今后才能做得更好,也好分走夫君心中的最后一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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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褚雪料想的没错,今早的朝堂,的确有些激烈。
&nb其实就算宋琛事先不示意,周复之身为褚霖的老友,也早有拥立褚雪之意,要知道,他可着实称得上是宋琛与褚雪的媒人,想当年宋琛的提亲,便是他一手促成的。
&nb眼看诸臣将要事禀完,周太尉走至大殿中间,躬身道,“臣有事禀奏!”
&nb这本就是他自己的授意,宋琛自然抬手应允,“说。”
&nb周复之道:“启禀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现今中宫已空缺良久,臣斗胆奏请,拥立皇贵妃为我大齐皇后。”
&nb许锦荷被废黜已有四月,其间除过许氏党人曾提出质疑,而后便一直无人提过关于立后之事。事发突然,当周复之话音落地,众人皆是一愣。
&nb但一瞬过后,即刻有人站出复议,不用多说,正是安西候秦穆。
&nb褚霖自然也在堂,可身为褚雪的父亲,此时避嫌为上策,他不应该也不可能出声,因此只能由秦穆站出附和周复之。
&nb但许氏一党已经反应了过来,等秦穆把话说完,立刻有人站出,“臣以为立后之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三思。”
&nb说出此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冀林,妹妹被废他已经忍到极限,眼下把全部赌注压在了外甥的太子之位上。他知道因毒香囊一事妹妹连累了宋谦,原本他以为许氏出了两个皇子,哪怕会有什么万一,太子之位纵有变数也应该落在宋谦头上,可现如今宋琛这个父亲,恐怕不会再对宋谦寄予厚望了。
&nb而最糟的便是褚雪手中已经握了皇子,虽然刚出生,但要知道,现如今的君王也并无多老,而等他老去的时候,这个褚氏所出的皇子,正是鼎盛之时。这实在是个巨大威胁。
&nb褚雪不为后还好,她一旦为后,这个皇子便成了嫡出,等哪天稍有个风吹草动,这女人再给宋琛吹些枕边风,外甥一旦被废,太子必定就是她的了。
&nb这实在太恐怖,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岳家余孽,她毕竟出身褚家,一旦让她掌权,就难免会提出当年之事,为岳家报仇。
&nb要当年若不是岳家先惹了建和帝,他的那些伪证是不会成功的,但如今,宋琛不是他的父皇,他已经开始防备自己,倘若有除去自己的机会,他大概不会放过吧!
&nb所以褚雪一旦为后,许冀林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那恐怕会和当年的岳家是一样的下场。
&nb所以他当即站出反对,自己是太子的舅父,有资格反对。
&nb却听宋琛哦了一声,问他道:“沛国公以何理由反对?”
&nb许冀林将最要紧的厉害摆出,道:“臣以为,若论伴君时日,容妃娘娘更长,且容妃娘娘亦为皇上诞下三皇子,年长四皇子十岁有余,自入宫以来,皇上屡晋皇贵妃的位份,却忽略了容妃娘娘,臣以为,皇上是一国之君,言行当为天下表率,万不能太过偏颇。”
&nb既然后宫已没了可用之人,他唯有拿容妃来一赌。表面看来,褚雪有的容妃都有,且燕州李家如今也是侯爵,他相信自己列举的条件足够有说服力。要么,宋琛为了保褚雪的高位,放弃立后之意,要么,他宁愿立容妃,而褚雪就再不可在后宫一手遮天,以至于危及外甥。
&nb最重要的是,今日的言辞若传出,他觉得足够能调拨褚雪同李姣云的关系。如果两个有皇子的女人互相争斗,宋炽就会安稳些。
&nb许冀林话音落,亦有其二三党朋站出附议。
&nb许冀林言之凿凿,却也隐约戳中了宋琛心中的某处愧疚,他对姣云的确不公。
&nb但若允妻之位,他内心无论如何想给他爱的那个女人。
&nb见许氏一下站出四五个人,秦穆的亲家——户部尚书罗世臻也站了出来,他如今跟秦穆是姻亲,无论如何是该站在一起的,更何况他本就敬重褚霖,自然也赞成周复之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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