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灯光。
直到这时我才看见,进绺子的那条路已经变得跟我刚来时不一样了。
我们晚上进绺子之前,山上只有一条路。现在,这条山道却变成了一条“人”字形的岔路口,分开的两条岔路,一左一右地顺着大门两边围住了半个绺子。
“倒栽葱!”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白天时,我要是看见绺子门口有条倒栽葱的山路,根本就不会往里走。
山路最忌讳的就是倒栽葱。常上山的人都知道,山路不管怎么弯、怎么扭,都不会出现两条平行的岔路,就算有,也不会在同一个高度上,肯定是一高一矮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只能代表那是一条凶路。而且人字形越规整,就越不吉利。因为这种路看上去正好像是一个人大头朝下地栽倒在山坡子上,而且活人从山上栽下来,因为四肢都在挣扎,肯定不会是平着下来的,不是滚上几圈,就是偏了方向,只有死人才会一动不动地趴在山上不起来。要是人字形前面再短上一截就更糟了,那么一来,可就成了人字无头了。
如果绺子的位置是座军营还能好些,军队主杀伐,站在无头死人后面,有杀敌制胜的意思。可是这地方却偏偏成了土匪窝,那不就成了个个断头了吗?
我赶紧往绺子前面冲了几步,回头往山下看了过去。人字路果然是被山尖的投影给挡住了大半截,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给齐头抹掉了的人字。
“糟糕!”
我转身往回赶时,脑袋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老杨是不是已经看出这里是凶地了?
我们三个人在没进门之前,只有他说了一句“这里是凶地”。他当时就看出了门道,怎么还敢往里进?
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已经走到了大门口,伸手往门上敲了两下,就有人从里面给我开了门。
开门的猴子刚刚跟我对视了一眼,就“啊”了一声瘫在地上,手指头一个劲儿往我后面指,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这一喊,屋里的人立刻过来了七八个:“猴子,你咋了?”
猴子这会儿才顺过口气儿来:“鬼!他背后有鬼!”
“鬼?”那几个人一起往我身上看了过来,我却连头都没回。就算我身后真站了鬼,现在肯定也已经没有了。不然的话,那么多人,怎么只有猴子看见了?
老杨和老拐子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老拐子低头问道:“猴子,你看见什么了?”
猴子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他身后有条黑影,比他还高了半头。那人从他后面露出来半个脑袋,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现在没了。哥几个一出来,那黑影就没了。”
那几个人被猴子说得心里直发毛,一个个的全都往后挪。老杨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全都别动!”
老杨厉声喊道:“他后面的鬼没了,说不定藏谁身后面了!赶紧都出去,挨个儿敲门进来!”
猴子脸都白了:“不用了吧……”
“不用个屁!”老杨一把将猴子从地上拎了起来:“败家玩意儿!他自己刚说半夜不开门,你也不问问外面是谁,就把门打开了!要是那东西进了屋,麻烦就大了!赶紧出去!”
老杨明着是在说猴子,其实是在骂我。我冷声道:“你不用在那儿指桑骂槐。我后面跟没跟东西,我自己不知道吗?别以为就你能耐,有本事你也出去转一圈看看。”
我说话之间,把手里的衣服给扔在了老杨脚下。
“这是啥?死人衣服!”老杨跺脚骂道:“你疯了吧?把死人衣服拿回来干什么?你想把我们全都害死是不是?刚才门外那个鬼魂肯定是跟着衣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