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什么情况,翁大人想过吗?
说起来,京城每年都能得到南方输送来的几百万两银子和几百万石粮食,粮食固然是吃掉了,可银子不能吃啊。这些年来。这些银子去哪了呢?是去了官绅家的银库、地下、墙里。这银子,必须在市面流通起来,才算的钱。”
翁心存没说话,其实已经想明白了,这么多银子出现在市场上米面等市价会提高很多,造成物价沸腾――也就是现代称之为输入型通货膨胀。
翁心存想好之后问:“二位大使,对于把这银子怎么流动起来有何高见?”
宋海平:“我们开的这银行的本钱不过几十万两白银,现在算上储蓄的,和有抵押借出去的,已经做了上千万两白银的生意了。这才几个月,利润也有十几万两之多了。其实户部也可以照样开家银行吸纳储户放贷生利还可以用来周转银子,只是不易太急,这事做起来若是只顾眼前则有大害。”
对宋海平的说法,翁心存是深以为然,朝廷只顾眼前闹出的乱子已经不少了。例如,一次鸦片战争之后为了向英夷赔款就开始加税――结果加税加出一个太平天国来,到现在花了几千万两银子还没剿灭,不但如此,太平天国起义后仅看造成的朝廷赋税损失,何止数亿两白银。
例如,户部想要自己开银行吧,户部才多大官,能惹得起谁,来个拿着王爷、军机、或某大人的帖子来户部银行借钱,你借是不借?不借,得罪人,指定给你穿小鞋。借吧,这银行不就成了皇室和官员们的提款机,有多少钱够他们糟践的。而且这消息传出去,谁还敢来户部银行存钱呢。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照着翁心存来看,户部成立银行的话,只能是大清皇家银行的下属银行,这才有能办下去的可能。
原本历史上这个时期,清廷是靠铸大钱(大面额的铜钱)和发型纸钞、宝钞来进行财政改革,结果,因为滥发宝钞又没有足额的银子进行兑换,让大清宝钞和它的前身大明宝钞一样成了废纸。
简单来说,就是地方官府用宝钞的面额在民间进行购物和消费,但又拒不承认这宝钞能抵税银,等宝钞沦为废纸后,再低价收入宝钞抵税给朝廷。你说告官,我大清民告官可是要滚钉板的,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在咸丰年间还没发生呢。
再说了,其实朝廷真在乎几个冤案嘛,小白菜一案不过是为了朝廷借故打击湘军势力罢了――和后来我大清朝廷借着甲午战争打击淮军势力一样。
翁同酥倒也不是书呆子,说道:“若是大量银子一下流入市面那京城市面上怕是要米贵银贱了。可现在漕运断绝……”
说起漕运,宋海平笑了:“日本没有运河,一年也从海上周转几千万石粮食。”
翁同酥:“自前朝起,就有漕运转海之念,可海运风波飘没……”
宋海平继续笑:“只有官船才会飘没――上报飘没了连船带粮可就变成自家的了。不过那也不妨事,可交给民间商人运营,粮食到津付银。至于眼前嘛,幕府联合海运已经算过成本了,南洋稻米到津的价格是四钱一石。”
在北京这些年翁同酥就没见过市面上大米价格低过一两一石的不由说道:“这么便宜,现在市面上一石大米超过三两银子了。”
宋海平看着翁心存说:“翁大人,我们日清银行可以按照五钱银子一石的价格,借给户部两百万石南洋稻米合库平银一百万两。利息一分。户部用这笔粮食平价卖出,平抑米价,然后将银子继续交给我们去南洋买米,我想几个月户部就可以周转过来,说不定还能大有盈余。”
翁心存点头说道:“若南洋真是有五钱一石的稻米,那可真是万岁之福、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这次借款就这么谈成了,翁心存当然不会和胡雪岩那么傻,和外人做生意还留下字据给人抄家。
这笔生意要等到幕府联合海运的运粮船将粮食运过来,到了京津后,交给户部和日清银行的人发卖后大部分所得银子存在日清银行――部分银米作为京营的俸禄发下去。
看似日清银行又是借款又是转运发卖的,可没有户部做后盾,日清银行敢在京津附近卖米这还不让人撕碎了――这年头粮食生意,不是你有粮食卖就能做的,就拿京津附近来说,粮食商人的后台多是亲王勋贵、至少也是个内务府,在这里平价卖粮的压力无异于虎口拔牙。
翁心存这个户部尚书也是穷疯了,才敢和东洋人做这个生意,要是有办法,翁心存才不想摸老虎屁股呢,可作为户部尚书拿不出京营的钱粮必然是死罪难逃,得罪那些皇商却也未必会死了,不大了被弹劾一本,回家养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