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的把这批军火送到前线,无疑是托明阿和沈葆桢的最好选择。然而这其中又有一个危险问题,就是已经攻下了襄城的吴军直接进兵许州,那这批军火照样很难安全送到许州城中,仍然随时有可能遭到吴军的拦截。
“要不,我带着主力先回开封,在那里把洋枪洋炮先装备上,然后再回许州来如何?”
托明阿一度打起这样的主意,可是沈葆桢却马上提醒道:“那许州怎么办?你把主力带到了开封,曾国荃能不乘机攻打许州城?到时候我们在许州城里囤积的粮草军需怎么办?我们还怎么继续以许州为前进基地,袭扰吴贼军队的粮道?”
不能出兵接应,又不能返回开封换装,直接送来又太危险,互相矛盾之下,托明阿难免有些为难。好在沈葆桢的主意多,突然灵机一动,忙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来一个调虎离山,骗曾国荃那个逆贼先去打郾城,让郾城那边坚持住几天,然后我们的军火就可以乘机放心送进许州城了。”
“那怎么才能调虎离山?”托明阿赶紧问道。
“叫郾城知县庞交赞暗中联络曾国荃逆贼,声称要把郾城城池献给贼军。”沈葆桢答道:“我们的郾城驻军一直威胁着吴贼粮道,曾国荃逆贼见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会错过,只要他带着贼军主力去了许州正南面的郾城战场,我们就再不用担心军火在路上的安全问题了。”
托明阿还算有点头脑,听了沈葆桢的建议虽然觉得可行,却并没有急着同意,推演了一下步骤之后,托明阿还发现了一个危险问题,忙说道:“幼丹,你的办法虽然不错,但是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曾国荃那个逆贼带着贼军到了郾城之后,如果迟迟不见庞交赞按照约定打开城门,同时他的细作又发现我们有补给队正在南下,他会不会生出疑心,怀疑这是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有这个可能,不过没关系。”沈葆桢说道:“让庞交赞尽量把曾国荃贼军暂时稳住两天,然后叫武庆把庞交赞押到郾城城头示众,就说庞交赞献城的事已经被他发现,要曾国荃别做迅速拿下郾城的白日梦。如此一来,曾国荃不但不会生疑,还一定会全力攻打郾城,更不理会我们的辎重队。”
“幼丹妙计,就这么办!”托明阿鼓掌叫好,当场决定采纳此计调虎离山,同时也立即付诸实行……
…………
该来看看曾国荃这边的情况了,突出奇兵拿下襄城之后,曾国荃并没有急着决定下一个进攻目标,还是在把贴榜安民和清点战利品等事做完之后,曾国荃才和军中众将及友军首领舒保坐了下来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讨论的结果绝对能让沈葆桢和托明阿偷笑,不管是蒋益澧、朱洪章等湘军老人,还是舒保和木拉奇这两个铁了心给吴超越当帮凶走狗的满蒙将领,都一致认为应该先打郾城,剪除托明阿的两翼之军,然后再进取许州。
惟有曾国荃觉得不应该先打郾城,指出道:“郾城的敌人是弱,但毕竟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我们正面强攻很难拿下,同时郾城知道了襄城这边的情况后,也肯定会汲取教训,我们再想象打襄城一样轻松拿下郾城绝不可能。就算强攻拿下,弹药武器也肯定会消耗不少,时间也得耽搁,另外还注定没有多少好处可捞。”
“但我们如果先打许州,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曾国荃继续分析道:“许州是河南乱党军队的巢穴所在,城里的粮草辎重肯定不会少,打下来了这些东西当然都是我们的。另外我们这时候武器弹药还比较充足,现在打许州最有把握,如果先打郾城战事不顺,消耗的弹药过多,我们再想掉过头来打许州,搞不好弹药就会出现问题了。”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我们先打郾城,许州贼军定然不会救援,因为郾城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随时都可以放弃,城里的贼军也是以骑兵居多,逃跑容易,乱党军队用不着担心损失过大。但我们如果先打许州,郾城贼军就很有可能会出现全力救援,因为那里是他们的老巢,托明阿那个逆贼也在许州城里,他们不能不救。”
说到这,曾国荃微微一笑,冲舒保说道:“舒将军,到时候你想找武庆野战报仇,机会不就来了?”
舒保拍案叫好,当即同意先打许州,那边蒋益澧和朱洪章等湘军老人则是啧啧称奇,都向曾国荃好奇问道:“九帅,啥时候你变得这么擅长分析敌人的心思了,这不想以前的你啊?”
“说了也不怕你们笑话,跟我侄子吴大帅学的。”曾国荃苦笑说道:“我在老家闲居的时候,一直都在钻研吴大帅的用兵战术,发现他之所以百战不败,并不是完全仰仗洋枪洋炮,是他打仗最喜欢用脑子,尤其擅长揣摩和分析敌人的心思,经常能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没开打就抢占上风,比我这个只会用笨办法打仗的九叔不知道强出多少。所以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我再有带兵打仗的机会,就一定得向我侄子学,不能再学我兄长那一套。”
蒋益澧和朱洪章等人大笑,都说应该如此,然后蒋益澧又笑着说道:“九帅,既然你铁了心不耻下问,向你侄子吴大帅学习,那你能不能再想个什么办法,再给许州的乱党军队来一个惊喜,也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有那么容易?”
还是很不习惯这一套的曾国荃摇头,不过无意中看到舒保那张憨厚的脸庞时,曾国荃却又心中突然一动,忙说道:“舒保将军,要不请你帮个忙,在你的军中宣布一个假的作战计划,看看能不能调虎离山,骗得托明阿调遣许州驻军去增援郾城,让我们打许州时可以容易一些。”
“什么假的作战计划?”舒保赶紧问道。
“就说我们准备先打郾城,然后再打许州。”曾国荃说道:“只不过我们担心许州乱党军队会乘机偷袭我们背后,所以我们要走繁城镇这条大路,先在繁城镇建立一座营垒防范许州乱党军队,然后再走大路南下去打郾城。如此一来,说不定托明阿就会抢先派出军队去增援郾城,让我们收到调虎离山的效果。”
“没问题。”舒保拍着胸口说道:“我回去就在军队里公布这个假消息,让那些被乱党军队收买的狗杂种去告密,引托明阿那个狗贼先派兵去增援郾城。”
保证完了,舒保还又主动说道:“九将军,要不这样,我们干脆装象点,反正我的军队骑兵多跑得快,我们一起到了繁城镇以后,你假装在繁城修建营垒,我真的带着骑兵南下,假装为你开路,然后到了晚上,你突然带着军队北上去许州,我也马上回头来追你。”
“这么一来,许州的乱党军队就算对我们走繁城这条路有什么怀疑,看到我先南下后,也肯定会相信我们真要去打郾城,判断失误露出破绽,给我们更好的奇袭机会,起码拔除许州乱党军队的外围屏障工事要容易许多!”
曾国荃和蒋益澧等湘军将领一听叫好,当即采纳,也马上着手布置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