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放了点心,转过头去,就看见另边的火堆旁已经只剩下裴宁远个人,轻寒不见了。
我急忙四下寻找,才看见在更远点的地方,宇文英正抱着手臂站在那里,似乎望着遥远的某个地方。
而轻寒,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我想了想,也起身走过去。
这段路有点远,他们已经说了会儿话了,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就听见阵风里传来了轻寒的声音:“我听人说,在天津的时候,宇文府就已经被重兵把守,不知宇文先生是如何”
宇文英淡漠的声音传来:“我之所以留在那里,是因为爷爷还在;如今,爷爷已经,就凭他们,是留不住我的。”
我的心里不由沉。
宇文亢已经死了?
不过,回想起在天津宇文府见到他的情形,那位老人家已经风烛残年,那口气吊着,似乎就是为了再见到谢烽,跟谢烽见到面之后,我想,他大概也就不必再坚持下去了。
也正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宇文英才能放下切离开天津。
轻寒也被这消息惊了下,立刻沉重的道:“请节哀。”
宇文英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也许离开,对于爷爷来说,是种解脱。我并不觉得哀伤,我只是想要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该做的事……
我的心里隐隐为这四个字动,而轻寒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四个字的深意,他沉默了下,说道:“在下还以为,宇文先生会直留在天津,以待时机。”
宇文英淡淡地说道:“刘公子的意思是,这天下事都是你们书生的事,我们武人就可以抱着胳臂作壁上观了吗?”
轻寒急忙道:“在下绝不是那个意思。”
宇文英又看了他眼,才说道:“我也知道,你们集贤殿的学生都以天下为己任。这次离开天津之前,就有不少傅老的学生已经到了天津,还有过天津继续南下的。”他说着,轻叹了声:“你们的老师也是好样的,这次他在京城的壮举,舍身成仁,天下人都看到了。”
“……”
“天下的人,更不会让他白死。”
提起傅岱,不仅是轻寒,我的情绪也下子低落了下来,能感觉到这刻轻寒的气息都变沉重了许多,过了会儿,他才勉强说道:“老师的仇,我们会报的。”
宇文英道:“我相信,傅老教出来的学生,都会有番作为。”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涌起了阵难言的绞痛。
我有些站不住,而且也不想再站下去了。况且,宇文英的这番话,说得让人深感亲近,但我能感觉到,他把话题下子推远了。
轻寒来他面前,也绝对不是为了听他两句安慰而已。
想到这里,我便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宇文先生。“
听到我的声音,宇文英立刻转过身来看着我。
他也抬手行了个礼:“颜小姐。”
我说道:“刚刚才听说宇文公过世的消息,作为晚辈,我未能亲自前往吊唁,还请恕罪。”
宇文英倒显得很淡然,甚至连神情中也没有什么哀伤,只淡淡的说道:“他已经是能看透生死的人,这些凡俗礼节,又何必再说?”
我苦笑了声,说道:“的确,在这点上,我们都不及他老人家通透。”
“……”
“不过,”我又抬眼看着他:“宇文先生,似乎也不是那么能看得透的人。”
宇文英微微蹙眉,抬头看了我眼。
我说道:“你这么快就离开天津?路西行到这里?难道就只是为了在祭拜皇陵的时候,帮皇帝,陛下摆个局,捉拿谢烽吗?”
“……”
“可是,你来的时候,谢烽好像还没有越狱出逃吧。”
“……”
宇文英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我,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芒,过了许久,他才淡然笑,说道:“真不愧是西川颜家的大小姐。”
“……”
“不错,我来这里是还有其他目的的。”
我和轻寒对视了眼,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紧绷了起来,我急忙问道:“那,让宇文先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宇文英平静的看着我们两,沉默了好会儿,才慢慢开口,吐出了三个字
“陇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