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应武,你还记得北大那个叫王诚钧的教授吗?”
“记得啊!等等……他如今就在石家庄六十八师大营,带领他的学生们一起接受军事训练,六十八师政训科反应非常不错,说这批年轻学生非常能吃苦,晕倒了醒来再次挣扎上训练场,都是好兵苗子,韧性十足,精神可嘉啊!”
黄应武回答完才想起安毅的意思:“司令,这么说起来,**把他们的学生们都塞进咱们大营里训练了?”
安毅微微叹息:“**人很多地方的确值得我们学习,他们也难啊!本身大部分都是劳苦大众出身,军事人才很少,想学些军事技能都没机会,肯定会抓住目前这个难得的机会,而且在目前形势下,我们根本不能拒绝他们……这样吧,你通知六十八师政训科长,悄悄把王诚钧请到保定来,我见见他,和他说说,让他不要在我们的军中搞政治宣传,估计他会接受的。”
“好!”
两个半小时之后,一辆军用越野快速驶进清苑机场,一身教书先生打扮的王诚钧在两名校官的陪同下钻出车子,刚和空军司令黄禀一等人开完会的安毅大步迎上,和王诚钧热情相见之后摆摆手,示意沈凤道和林耀东放心,拉着王诚钧的手一起走向停机坪。
王诚钧心情颇为激动,紧紧握着安毅的手,边走边笑着说:“将军,真没想到你会接见我,接到通知时我吓了一大跳,一路紧赶慢赶才到这儿,不得不佩服你们军中的情报工作做得细致啊!”
“哈哈!王兄,小弟军中的情报工作再好,也没你们的工作做得好吧?干脆,你来担任我们的政治部主任算了,省得你的同志们整天偷偷摸摸地蛊惑我的将士们。”安毅调侃地说道。
王诚钧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将军,可能你误会了,我们的同志都是热血青年,都是强烈的爱国者,都想在危难之际以满腔热血报效祖国,否则也不会到开明的第十七军中来学习深造。”
这时两架战机呼啸着升空,安毅望着天际渐渐远去的战机,缓缓转过头来:“王兄,我安毅自信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可你们的宣传传单上,至今仍然把我安毅称之为反革命大军阀,说我是蒋介石的最大走狗,是万恶的资本家和汉奸买办,把南洋和美洲爱国华侨接济灾民越洋谋生的举动,说成是我安毅和欧美列强的万恶资本家勾结卖猪仔……他奶奶的!数年来老子洒出成千万上亿万的财富赈济灾区,先后安置上千万灾民,你们怎么看不到?老子抗日全都用自己的钱,你们怎么不赞美?就你们爱国,老子不爱国?现在好了,还到老子的部队里来蛊惑人心,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诚钧愣了:“将军,有话好好说嘛,你怎么能说粗口话呢?”
“屁话!老子还想骂娘呢!”安毅大声吼起来,看到十余米外的侍卫全都望过来,摇了摇头,不再发火。
王诚钧幽幽而叹:“将军,误会了,其实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再一个,目前我们的政党各自为政,缺乏统一的领导,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错误,就拿将军来说,其实我们华北局对将军的评价相当高,很多同志对将军的品德非常钦佩……”
“打住!”
安毅抬起手,制止王诚钧再说下去:“王兄,我时间有限,不能再多说什么,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好好交流一番。眼下局势扑朔迷离,大战一触即发,这个时候你要是再给我添乱,就不好说话了。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停止在我的军队里进行任何形式的政治宣传,否则,我发现一个赶走一个,而且我会让各师政训处把这些人全都照相留底,再犯的话严惩不贷!”
“你”
王诚钧气愤地怒视安毅。
“我怎么了?要不是老子三番几次帮你们,你今天能这么和我走在一起慢慢聊吗?换成别人,你不死也得脱层皮!”安毅斜着眼问道。
王诚钧立刻想起安毅三番两次的慷慨帮助,顿时没了脾气,长长吐出口浊气,无可奈何地感叹:“你这人啊……让人又爱又恨!”
安毅不由莞尔:“以后这话别说了,会引起误会的。”
“怎么了?”王诚钧不解地问道。
安毅嘿嘿一笑:“这话是女人说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对我说这干嘛?要是你是女的,倒也罢了,又爱又恨,嘿嘿!这种感觉刻骨铭心啊!什么样的人才能又爱又恨?男女之间啊!真是那样,老子就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再说,看你到时候是爱还是恨。”
王诚钧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眼睁睁看着安毅大步离去登车远走,这才恼怒地冲着车屁股大喊:“安毅,你他妈的就是个流氓!老子看错你了”
“住口!再敢说我们司令一个不字,老子揍死你!”大步走来的六十八师政训科科长严厉呵斥:“跟我走!上车!”
……随着汪精卫回归南京,中央政府与日本的谈判无声展开,华北局势进入了相对平静的时期,但是暗流涌动瞬息万变,安毅始终圆睁着警惕的眼睛,不敢有一丝疏忽懈怠。
七月二十八日上午,正在青县视察部队的安毅,突然接到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和中央政府的双重电令,脸色阴沉地赶赴新安铺赵家祠堂。
安毅接连向蒋介石发去电报,诉说当前局势,表示只要对峙下去,首先承受不住的必然是日本人,届时政府就可以顺势拿回这两年逐渐丢失的华北权益,将中日战线继续维系到长城一线,为和平谋得更多时间。
但是蒋介石不为所动,短短的一下午时间,便发来十二分电报,要求安毅必须无条件遵守军事委员会和中央政府的决定,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面对这十二道催命的金牌,安毅痛彻心扉,无奈之下,当晚召开华北各军、师长以上军事会议,向胡家林、宋哲元、于学忠、万福麟、庞炳辉、黄杰、关征麟等二十余位将领,传达了中央政府和蒋委员长的联合指示精神,随后怒气冲冲登上飞机,返回南京。
第二天,收到蒋介石密令的黄杰第二师、关麟征第二十五师,带着遗憾的心情,南撤河南,庞炳辉四十军则遵照军事委员会指示,撤回豫北,刘峙两个主力师停止前进,返回驻地,第十七军独木难支,各部陆续撤回原防地。
原本被日寇勒令撤出华北的万福麟部,经过此次事件,“幸运地”将驻地改到了石家庄,紧急驰援华北的张存壮第四十四军,暂时驻扎于定州、博野,顾长风二十四军,则驻扎在邯郸、邢台一线。
至此,华北危机在日军意志行将崩溃、中**队即将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关键时刻,在蒋介石、汪精卫集团的再次妥协之下功亏一篑,所获得的利益仅仅只是《何梅协定》部分条款以“暂时搁置”的方式暂停执行,胡家林第十七军司令部继续保留、万福麟担任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晋升二级上将,所部第五十三军继续驻扎华北,司令部却从北平转到了石家庄。
安毅回到南京,立即向中央政府和军事委员会递交辞职报告,不顾林森主席和吴稚晖等元老的规劝挽留,拂袖而去,乘坐专机飞回叙府。
西南空军司令部三个团,于次日尽数撤离保定、大同、济南各机场,返回原驻地,张存壮得到安毅的密电和军事委员会下达的无条件撤军的命令后,勃然大怒,情急之下抢夺平汉铁路所有列车,率领第四十四军将士,尽数南下返回湘西。已经开到宜昌的滇军詹焕琪三万将士,接到朱培德从云南发来的命令,长吁短叹,黯然撤退。
国民党政府的懦弱与妥协,彻底伤透了安毅和安家军全体将士的心,悍将胡家林和第十七军将士悲愤之余,迎难而上,宣布第十七军防地实施军管,全部戒严,继续接纳华北地区各高校和社会各界的爱国青年,成倍扩大军事训练的规模,继续加强反日抗日的爱国主义思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