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志得意满地骑着自行车去后面菜园了,那里也是厨房所在地。
片刻之后,他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鞋都跑掉了一只,一脸土色,他贴着钱学文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钱学文的脸色也变了。
夏小洛四人自然知道他说了什么。
四人脸色禁不住倨傲起来。
钱学文冷冷地道:“你们先回去吧,过几天再还你。”
夏小洛知道,这是缓兵之计,90年代基层权力机构扯皮的事情多得很,远远不如后世机关的高效廉洁,很多事情扯着扯着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夏小洛正想提醒这几人,让他们咬着不放,谁知道柳月却比他反应还强烈,道:“钱乡长,这可不行,那头老母猪是我们家的宝贝,比啥都金贵!我今天一定要牵走的!”
夏二狗也冷言冷语道:“钱乡长,您可是好人做到家了,还想帮我们养几天啊?”
钱学文愤怒地看了夏二狗一样,这个小子让他颇不舒服。
在他眼里夏二狗就是“刁民”的典型代表,模仿电视里歌星的中分头说明他这个人很不老实,命比纸薄,但是心比天高,渴望外面的花花世界,那双不停转动的眼珠,更说明他这个人很灵活,不像一般农民那么听话。
钱学文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夏二狗道:“你又是谁?这又不是你家的猪。”
“别问我是谁!天下人管天下事。”夏二狗理直气壮地说。
“钱乡长,这猪是因为我们拖欠了提留款和统筹款而牵走了,夏铁柜也在牵猪的时候说了,只要交了钱,就还猪!”
夏擎天开了口,虽然语气平缓,但是他身高体壮,给人一种稳重感,也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力感,仿佛有一种一言九鼎不容违拗的感觉。
钱学文不耐烦地道:“他夏铁柜说了算数么?他不还得听乡里!”
柳月道:“听乡里不假,我们也听乡里的话,可是,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怎么就不让我把猪牵走!”
钱学文看着柳月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很生气,道:“要说法是吧?要说法吧?我可以给你一千一万个说法,这猪你就是牵不回去了!为啥!因为你这提留款和统筹款拖欠了一年,这头猪就算罚款了!”
钱学文急于摆脱二人,斜眼看了几人一眼,挺着小肚子,高昂着头,准备上楼。
柳月一看他抬脚就走,怎么能放过?
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一双看似细嫩的小手或许因长期劳动的原因却有着堪比男人的力量,钱学文甩一下手,竟然没有挣脱。
他心中正因为爱犬被偷走而心中郁闷,气得早饭都没吃,还打电话把派出所长邢大富说了一通。
谁知道邢大富竟然不买他的帐,还说什么“你们家的那狗天天乱跑,说不定发春去找小母狗去了!”。
这一上班又碰见这档子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地道:“放手,你这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他们两个一个急于挣脱,一个急于讨个说法,两个人就拉扯在一处。
钱学文在基层厮混多年,自然有对付这种事情经验,他也在实践中总结出一套土法擒拿格斗,趁着柳月不注意,悄悄使了一小绊儿,柳月一下子被他闪倒在地。
夏小洛一看他这样,很是气愤,道:“你怎么能打人呢?”
钱学文扬起高昂的头,道:“谁打他了?他自己摔倒的!”
柳月觉得这老母猪肯定要不回来了,说不定他们还不赔款,坐在地上无助地哭了起来。
夏二狗更是焦躁,愤怒地道:“你这领导咋当的?人家已经交了钱,来要猪是天经地义,不还就算了还打人!”
“对你们这些刁民,就该这样!”这会不少乡干部从办公室出来,十多个人往楼下一站,钱学文觉得有人帮忙,更是无所畏惧,高昂着头道。
夏二狗最为冲动,怒火在胸膛燃烧,看着钱学文那副傲慢的神情,再加上他平时横行乡里,趾高气昂,很多村民深受其苦,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二狗早已经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如同一条灵活的狸猫一样迅捷无比,一脚踹在钱学文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把他踹了个四脚朝天。
夏二狗那穿着破烂塑料拖鞋的脏兮兮的脚丫子踩在钱学文那张挺干净的脸上,冷冷地道:“今天,你必须把我们家的猪还给我们!要是不还猪,就赔给我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