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的这些话!?”
李云心苦笑:“这种事,用得着谁来告诉我么?陆上最常见不过的权谋手段罢了。你这种人,必然这样想。”
东海君皱眉:“……这样想了又怎样。你以为我胜不得你们的么?”
李云心无奈地摇头:“唉。我说了这么多,你都听进去——胜不胜又怎样?”
“你当真杀掉了我和通天君,你以为这件事就完了、你真可以再做上一千年的龙王么?”
“在真龙那里,她会意识到你的确很有本事了——厉害到了竟可以杀死我们的地步。你成长为这样的威胁,她岂不是更想除掉你?你至多再为自己争取到一两百年的时间罢了。等真龙物色到更好的人选,还会有另一个李云心、通天君来。”
“那时候……你继续杀么?这就好比是水涨堤高。总有一天堤坝要崩溃。”
东海君的眉头快要拧成一个川字。
李云心所说的他的想法,实际上是黄冠子教给他的。如今被李云心看透、笑这个想法幼稚——他一时间不晓得该信谁了。他向来不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做许多决定都喜欢深思熟虑。因而面对这种状况,倒很像是曾经刚出云山的苏玉宋与卓幕遮了。
他沉默一会儿,声音变得低沉:“……那么,真龙为什么叫你们来东海?如果你也有本领从我这里过了——岂不是比我的威胁还要大的么?”
李云心笑起来。东海君开始问自己。意味着他开始慢慢跟上自己的思路——这只大乌龟,终于慢慢地将脑袋从壳儿里探出来了。
“我的威胁当然比你的大了。”李云心一摊手,“我在陆上搞了那么多事情,我的威胁还需要用你这一关来证明么?你难道到如今还想不明白真龙为什么叫我打东海过、却不肯直接告诉我怎么去龙岛?”
“你也不想一想,为什么我会遇到蓬莱娘娘——当真是我巧遇了她,还是真龙叫我巧遇了她?”
东海君慢慢张大眼睛:“你是要说——”
李云心用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神气看着东海君:“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一件事——但如果你是陆上那些了解我的人的话,此刻发现我现身东海,就该做好准备逃了。总的来说我的本领就是,走到哪里、毁到哪里。”
“所以你想得没错儿。你担心的威胁本已经来了——你做东海龙王的一千年之期已经到了。真龙,应该就是叫我来毁了你们的。”
东海君瞪着李云心:“狂妄!就凭你!”
他变得有些愤怒。可这种愤怒里还掺杂了些别的意味。
李云心乐于见到这种类型的愤怒。于是平静地一笑:“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还是个堪堪化境的人。但一个月之前,我把云山给点着了。如今我成了玄境的龙子,站在你东海君的水狱里——隔着我从玄门当中夺来的圣人遗宝,你拿我无可奈何,还不得不听我长篇大论。”
“所以——东海君,是的。”
李云心不笑了:“就凭我。”
东海的龙王与渭水的龙王,在黑暗幽深的海底,如此对视了一会儿——两息之后,东海君先移开视线:“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乌龟终于伸展了四肢……不,是抛掉了自己的壳儿。
眼下李云心可以肆意宰割他,在他的身上、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痕了。
“我和你的处境是类似的。”李云心盯着他,目光像是一条出击前的毒蛇,“在云山的时候,真龙就该算是已经用完了我。用完了我,我却成长得太快了,于是我也就该死了。”
“叫我来东海——我会生事,会和你们九个斗起来。我能除掉你们也好、我被你们除掉也好、咱们两败俱伤也罢,都是她乐意见到的结果。所以眼下是你的末日,也是我的末日。”
“我和你,必须自救。”
东海君沉默着、犹豫着。似是知道某些问题不该问、问了就中了李云心的陷阱,可又不得不说出口。
但他终于还是沉声道:“……怎么自救?”
“和我从前做的事情一样。借势、抓机会。”李云心毫不迟疑地说,“如今你正身处在一个节点上。这个节点、时机过去了,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这个,就是你唯一保命的机会了。”
“……是什么?你倒是说!”
李云心摆了摆手:“稍安勿躁。我要先问你,知不知道金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