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长歌翻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两套破旧的男装。
“换上,从现在起,你伪装成本地难民,并且是哑吧,不能开口说一句话,明白么?”
她的要求,令尹灵儿十分不解,“为什么啊?我们要去哪里?”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长歌神色凝重,“尹简现在很危险,我打算带着你一起去找他,但绝对不能教他认出你。”
尹灵儿一听,却心事重重,她摇头道:“我没脸面见皇兄。长歌,我不是你,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林枫不听我的话,他不愿意投降,我救不了皇兄,救不了大秦,我又有何面目回归大秦?”
“可是……”
“你去吧。皇兄需要你,大秦不能没有天子,不能亡国!”
尹灵儿言及此,双眸浸满湿润,“我身为大秦的公主,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愧对先祖和百姓!如今,不拖累你,让你能够心无旁骛的助皇兄一臂之力,是我能为大秦做的唯一一件事!”
“不行,我承诺了林枫,必须护你周全!”长歌坚决反对,“这样吧,离岸在陆判庙挖了一条暗道,你先去那里躲几日,我一旦得了闲,便来接应你。”
“好!”
事不宜迟,二人迅速更换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又各自往脸上抹了把炭灰,将自己完全装扮成了流离失所的难民。
前往陆判庙的途中,长歌伏击了一队被打散的秦兵,抢了些干粮和水壶。
没有马匹,步行几十里,二人直至午时,方才到达破庙。
长歌巡视一圈,发现庙门虚掩,庙外有很多凌乱的脚印,明显有大量的人来过!
她心下一惊,第一个念头便是走人,但转瞬一想,那夜凤寒天带着兵马赴约,同样留下了痕迹,且此地偏僻,除了凤寒天以外无人知道她在此藏身!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脚尖踢起一颗石子,力道十足的射向庙门!
周遭一片静寂!
长歌松了口气,带着尹灵儿步入庙门。
暗道入口在陆判的泥塑像背后,尹灵儿钻进去,长歌把干粮包袱递给她,忧心忡忡的嘱咐,“没事儿别出来晃荡,我很快便来接你。”
“放心吧。”尹灵儿为了使长歌宽心,拍了拍腰间暗藏的短刀,“虽然我武功不及你,但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
“多保重!”
“你也一样,我皇兄拜托你了!”
“尽力而为!”
长歌走了,一颗心全扑在尹简身上的她,大意失荆州,到底是忽略了此处细微的异常!
隐在五丈之外的人,从树林中缓缓步出,为首的男子,一袭墨绿锦衣,外罩狐裘大氅,深邃冷峻的面容,透着阴寒的气息,他一双精锐墨眸,寡淡冷漠的盯着那抹急奔而走的身影,唇齿微动,“离岸。”
“属下在!”
离岸跨出一步,躬身抱拳,“主上有何吩咐?”
“宁谈宣到底是留不住她啊。”孟萧岑平静的口吻,不显半分情绪,“你说,她火急火燎的又去了哪里?”
“属下不知。”
孟萧岑薄怒,“谁都想救,她又救得了谁!”
“主上息怒!”
离岸忙道,“长歌一时糊涂,求主上网开一面!属下愿为主上追她回来……”
“你追回?你是想给她通风报信吧?”孟萧岑陡地沉声一喝,“胆大妄为的狗奴才,竟敢助孟长歌逃出大楚!你以为滚去大漠,本王便抓不回你?若非怕那死丫头他日跟本王寻死觅活,本王岂能饶你狗命!”
“属下知罪,谢主上活命之恩!”离岸立刻跪地叩头,心下惶惶,“但是长歌一人行走,万一遇险……”
“死不了!”
熟悉的影子消失在视线,孟萧岑侧身,盯着那座破庙,语气阴戾,“危险的不是那丫头,而是她藏进庙里的人。离岸,带人抓出来,本王有足够的耐心,不怕她不乖乖的滚回本王身边!”
离岸一惊,嘴上缓缓应道:“属下领命!”
……
长歌赶到当日与莫可约定的地方,只见浓密的大树枝叶顶端,赫然挂着一枚白玉佩,以及一封信笺!
她浑然一震,一口腥甜涌上,险些晕过去!
“长歌吾爱:见信如面。昔日朕曾许你一世常安,奈何世事多变,朕一国之君,誓与大秦共存亡,朕不求白首同衾,唯盼你置身事外,全身而退。若朕危矣,无须死别,日后玉佩相伴,朕心足安。尹简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