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明又不是承渊。”
“我最初也只是视情况帮他了一次,”楚鹤意半真半假地道:“不过后来我与你一样受了他很大馈赠,反而算作他有恩于我了。”
谢云渡听着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最初的那场热闹刚一过,两人间的气氛就又一次冷却了下来。
谢云渡愿意对楚鹤意全盘托出,最大原因是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即便说了也不会再带来危险,而不是真的就完全信任了楚鹤意。至于楚鹤意拿给他的这些说辞,谢云渡就算再心实也不敢全信;想必楚鹤意对他也定是如此。
这般冷静下来,双方有所保留的部分越来越多,渐渐便有些无话可说了。
“……我这边会一直盯着。你也继续找你的,注意我提到的那些人,有什么线索用这个传讯。”楚鹤意抛了一枚玉牌给谢云渡,“虽然简陋了些,但传递几句话的消息是够了。”
谢云渡接过,随手掂了掂。这玉牌四四方方,仅三指宽窄,切面平滑,通体没有任何代表个人身份的标记。
“放心,没动手脚。”楚鹤意似笑非笑。
谢云渡收入纳戒,算是答应了。他道:“我还以为你会要我同行——你不是正‘招兵买马’着么?”
楚鹤意问:“难道我说了,你还能真听我的不成?”
谢云渡坦诚道:“自然不能。”
那你还多问什么;楚鹤意用这表情看他半晌,无奈摆手赶道:“快走吧快走吧。”
谢云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正色,道:“楚鹤意,不管你怎么想,我今日所说无一虚言。我也愿意信你这回,望你说到做到。”
楚鹤意淡笑道:“我还不至于拿恩义作骗。”
谢云渡点点头,下意识握拳就要往他肩膀轻撞一下,反应过来又觉得这动作未免太熟,复讪讪收住,道:“行,也没什么别的话说了,那咱们就改日再见。”
楚鹤意颔首,“不送了。”
“得了吧!这荒郊野岭的你还送客呢?”谢云渡随口贫了句,但看楚鹤意在原地巍然不动的模样,还真不由目露怀疑,“……你还站这儿干嘛呢?”
楚鹤意暗自酝酿了几句,又想恐怕是哄不走人的,索性不再搭理他,一拂袖便迎面化出了一面水镜立在半空,拿出了小罐药膏就开始整理仪表,权当旁边没有谢云渡这个人。
“你不是吧!”谢云渡之前还在想楚鹤意莫不是等他先转身从背后偷袭,没想到这人给他来这么一出,嫌弃道:“打场架还照什么镜子,娘们一样!”
楚鹤意自做自的,坦坦荡荡毫不理会。
结果看着,谢云渡也不知他用那药膏是怎么制得,灵光得很,楚鹤意甫一擦过,之前面上稍许淤青处就消褪得一干二净,等他再换上一身与先前看不出任何差别的外袍,整个人就以眼见的速度恢复了平时那副人模狗样。
“……楚鹤意,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能装的!”谢云渡算是服了,目光转到那瓶楚鹤意尚未来及收回的灵药上,凑过去道:“见面分一半,见面分一半。”
楚鹤意挑眉一笑,手一晃便将瓶子重新收入纳戒,转身就走,“下次再见。”
“喂!”谢云渡气。
他倒是有心想追去,但现在两人模样一个齐整一个狼狈,若被武宗那群人瞧去,岂不是显得楚鹤意尽占上风?简直是天大的冤枉。最后谢云渡只能作罢,仍是与老白往另一条道上走了。
……
……
楚鹤意独自返回,唇角本就浅淡的笑意,此时已全然收起。
他无意捉弄人,更不可能稀罕区区一瓶灵药,只是有意支开谢云渡。对于今日之事,他心中已有一个猜测,但他希望这次是自己错了。
回到人群中,楚鹤意也不过简单说了句“走吧”,并无多余解释。他在此处早有威信,周围人亦习以为常,便继续赶路。
这天楚鹤意下令驻扎的时间比往常早很多。一切安顿妥善时,仍未及夕阳。
随后他又独自一人走出,并未很远,只在临水幽静之处静静站着,似是等人。
一直到夜幕将临。
“你确有几分聪明,”少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拊掌道,“当时就想到了吧。”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初一看到那张面庞时,楚鹤意还是有一瞬间晃了神。他很快收敛起心绪,神情既无敌视亦无警惕,甚至可以算是平和。
楚鹤意行了一礼,道:“久仰前辈之名。只是此处简陋,是我怠慢了。”
承渊轻声一笑,“你倒是与他们不同。”
楚鹤意道:“否则前辈也不会现身见我了。”
“虽然你是他招来的,本在我预计之外,”承渊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笑道,“但是似乎比我之前特地挑选的人都好用啊。”
楚鹤意没有回答。
无风无声,林木阴翳凝固般覆盖着人的身影,平静如即将到来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