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帝王生活犹如在天上,今日春寒的清晨,才是现实中的人间。
庆君不再哭泣,而是迷迷糊糊,眼前浮现过去的种种,那个曾经发誓要让庆国国富民安的太子,那个曾经准备励精图治的君王,那个曾经日夜伏案批奏章的明君,还有那个最终发现自己一切努力都被宗家人一句话抹杀的瞬间。
那时候,庆君终于知道,国君不是庆国之主,宗圣才是。
自那之后,庆君便沉湎酒色,夜夜笙歌。
“梦里不知身是客……”
庆君鼻子一酸,泪水再度留下。
在别人眼中,自己是国君,但是在宗圣眼中,自己只不过是傀儡,是宗圣实现圣道的工具而已。
庆国之君,也不过是庆国的过客,除却短暂的欢愉,一无所有。
“天上人间……”
庆君突然想起多年前,恩师站在自己面前,望着天空的明月。
“你可愿为庆君之位舍弃一切?”
“学生愿意!”
“包括你自己。”
“包括我自己!”
庆君突然望着门外的天空,声嘶力竭喊道:“我不愿意!”
庆国春雨戛然而止,天空放晴。
敖宙疑惑地扭头看了看天空。
“你并未做到。”方运一边说,一边迈出门槛。
庆君愣了一下,眼中求生的光芒突然暗淡。
“是啊,是我没做到,是我辜负了恩师,辜负了列祖列宗,也辜负了当年的我。”
论榜的虚楼珠影像中,在方运迈出乾青殿门槛的一瞬间,出现一个空间裂缝,方运拎着庆君的脖子,走进去,出现在庆京的刑场。
黎明的白光清清淡淡落在刑场上。
地面的雨水丝丝冻结。
众人看到,方运左手虚空一抓,一名景国刀斧手凭空出现,同时还有一把砍头的环首刀落在地上。
方运只是看了一眼那刀斧手,神念传音,那人立刻跪在地上,道:“小的遵命!”
方运随手一甩,庆君便跪在地上。
庆君瞪大眼睛,面露惊色,似乎在竭力挣扎,全身都在颤抖,但是,他始终保持跪姿,无法站起,也无法倒地。
“斩立决。”
方运说完,那刀斧手面露狠色,凶性大发,猛地撕开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拾起环首刀,迈步冲过去,深吸一口气,怒喝一声,口中白色雾气喷薄。
环首刀自上而下,如在天空画出一弯新月。
人头落地,鲜血冲天。
方运一挥手,刀斧手消失不见,环首刀还在原地。
刀面的鲜血已经凝固,倒映庆君暗淡的双眼。
方运转身,面向庆京,身体上飘,敖宙急忙窜过来,恭恭敬敬用头颅垫着方运的鞋底。
庆京圣庙拔地而起,化为一道白光,投向远方的圣院。
方运一边上升,一边缓缓伸出右手。
其余四指蜷起,伸出食指。
食指轻轻一点,仿佛像是按手印一样,轻轻按下。
整座庆京重重一震,周边大地开裂,最后形成一条环状裂痕。
轰隆隆……
庆京猛地下沉,周围玖河河水倒灌。
不过十几息,庆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