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泪美目流盼,显然也被眼前这株花团锦簇的花树引去心神,一时流连不已。五百个春秋,不说大甘,残商还在时这株樱花树就已经长在这里了。
谭三回头看着李落笑道:“李少侠觉得这株重瓣白樱花如何?”
“重瓣白樱产自蜀州孤峰,本就少见,百年之龄的老树多在深山大泽之中,世人难得一见,如果此树有五百年,那更是世间少有的奇树。”李落由衷赞道。
重瓣白樱虽然少见,不过李落倒也见过,卓城皇宫之中就有三株,很得宫中诸妃的喜爱,淳亲王府也有两株,只不过卓城宫里最老的那株重瓣白樱也不过百年上下,比眼前这株要小些,锦绣之气犹有过之,但苍劲古朴却要逊色三分。
“哈哈,上下五百年,看遍万千灯火,辗转百年轮回,大甘怕是找不到第二株这样的重瓣白樱树了。”
的确,这株重瓣白樱花称得上是独木成林的奇树,但要说世间仅有,的确有些言过其实了,至少李落便曾见过比这株重瓣白樱花还要淡泊不争沧桑悠远的花树。
朝木山顶,万梅园中,千载梅树,孤寂宁静,花开过千年,却不知道看过的人有几个。
李落甚少驳人兴致,尤其是这般美景也当得起谭三如此傲色,只是院子里总会有不合时宜的声音,风狸歪着头问道:“这株花树在的时候就有谭家老店了么?”
谭三一怔,只觉得牙根直痒,五百年前种下这株重瓣白樱花的人骨头早都化成灰了,姓甚名谁如今哪还有人记得,至于谭家也是后来才搬到这里,大概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意思。应,自然是心虚,不应,那方才一番傲然便是做作了,就算这株重瓣白樱花活了上千年,说到底和谭家这些后来人也没多大干系。
有没有谭家,这株重瓣白樱花多半没有在意过,百年之后也许谭家老店的招牌化为尘埃,这株花树却还在,依旧还是花开花谢。
不合时宜的不止风狸,还有一条狗。就在风狸说话的工夫,便见这条大狗挣脱开来,慢慢悠悠的晃到树下,抬起腿很不客气的在树干上撒了一泡尿,之后晃晃脑袋,呲了呲狗牙,一脸挑衅的看着李落,大约是在嘲笑李落没见过世面,不就是一株破树么,平常也没见有什么用处,倒是开花的时候满院子香,刺的鼻子直痒,无趣的很,当个茅厕也就勉强还算凑合。
谭三张口结舌,刚才只是牙根痒,此刻牙根都有些疼了,要不是这条大狗是老祖宗的命根子,谭三只想炖了它吃肉。
绕着花树是三面飞桥相连的楼阁,都有三层之高,齐齐平平,一眼分辨不出主次偏正。楼宇半竹半石,下为石,上为竹。阁楼亭堂,竹栏木柱,一横一竖,一进一退彼此衔接的地方都很有讲究,分曲直,转寰变化之处有楠竹、金竹、雷竹编织的痕迹,极为考究。每扇门楣窗棂也颇显不俗,有编制、雕刻、蜡染、刺绣、书法、绘画诸般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