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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内人多眼杂,黛玉又是未婚的女儿家,婆子丫鬟们都有分寸,万不敢乱喊宣扬被外人听了乱传出去,就几个婆子凑一块去追人。
黛玉面色煞白,显然受了些惊吓。紫鹃检查见她身上并没受伤,才稍安心些,立刻打发人去去告知太太。
黛玉急急地拦她,“父亲四天后便离京,明儿个又是母亲生日,何必搅了兴。不过是个鲁莽的悍妇闯进来,吓一吓我罢了,许是走错了也未可知。没多大事儿,暂且不要告诉她。要说,也得父亲走后的。”
紫鹃见黛玉还没恢复的脸色,心疼不已。她家姑娘就是这样,长着七窍玲珑心,总是能先想着孝敬父母。都这时候了,他还怕要离京的父亲因此担忧她。
黛玉见紫鹃犹豫,忙拉着她求饶。
紫鹃等拗不过黛玉的孝心,便应了。这会子去追人的那六名婆子都气喘吁吁回来,恨骂道:“八条腿的兔子都没她溜得快,一拐就不见人影了,搜了好多地方都没找见。”
“罢了吧。”
黛玉扶额,被紫鹃扶进内间,紫鹃边帮她柔头边细问她刚才发生的事。
黛玉:“你一出去,她就从东窗跳进来,说了两句浑话,之后你们便进来了。”
“才刚就我出去说话那一会子的功夫,那厮就冲了进来,如此赶巧,肯定是就在窗低下埋伏好的,偶然倒没什么,怕只怕她是针对姑娘而来的。”紫鹃抓着黛玉的冰凉的小手忧心不已,转而又问,“对了,你说她对你说了两句浑话,什么话?”
黛玉蹙眉垂眸,抑郁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要紧,我累了,歇一会儿。”
紫鹃忙服侍黛玉休息,这回肯定要寸步不离,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第二日便是贾敏的生日。
贾、林两家的顶梁柱们三天后就要走了,贾母便和贾敏商量着办得热闹一点,既算是生日宴也算是饯行宴,让两家人都好好聚一聚。
太阳刚从东边冒出来,林府上上下下就开始打点起来,厨房开灶之后就没停过,忙忙碌碌,一直冒着烟,飘着菜香味儿。
刚过巳正,贾敏便携着媳妇孙子孙女们到了荣府。贾琏同贾赦、贾政随后到,便被林如海接到慕安堂说闲话。
宁国府的尤氏、贾珍、贾蓉、王熙凤等则是在巳时三刻到的。男女眷自是分开,贾珍、贾蓉、贾蔷等来了林如海这边见礼。
贾赦见林如海忙着应酬,正好得空拉着贾琏说话,“上次的事儿还没说清楚,你别指望逃得过,快跟我讲讲,郑绪的死到底跟谁有关系。”
“姑母生辰上,您说什么呢。”
贾琏的‘好意’提醒,令贾赦尴尬地无言以对。
贾赦内心有愧,后怕地瞧一眼那边说话的林如海。还好,还好,他没听到那个‘死’字。“呸呸呸!百无禁忌!”
贾琏:“还是要忌讳的,别再说了。”
贾赦点头:“那个字我不说,但郑绪的事儿你得跟我讲清楚,好容易碰着你闲着不忙了,必须说清楚!”
“要写书用是么?”
贾赦其实就是单纯的好奇,但为了能让贾琏说出来,他连忙点头称是。
“那便更不用说了。”贾琏喝口茶,望着贾蓉那边。贾蓉忙扭头瞥向别处,假意参与到父亲贾珍和林如海的谈话中去。贾琏轻笑,这小子已经是第五回往他这边看了。
“为什么?”贾赦还在跟贾琏炸毛。
贾琏冷眼看他:“写书人最大的能耐在于什么?”
“笔法或风格?故事好不好?嗯……还是人物的性情?”
贾琏摇了摇摇头。
“那是什么?”贾赦好奇。
“编!”贾琏重重吐出这个字,然后笑着对贾赦道,“所以为了能成就更好的您,我不会告诉你你目前好奇的这件事的真正真相。”
“你……你……”贾赦气得心肝肺疼,捂着胸口抖着手指指着贾琏,“你这混小子,非要把你爹气死才满意?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同情?”
“您每天吃好喝好,神清气爽,要我同情什么?”
“我心里难受。”贾赦装可怜,哭丧着脸道。
贾琏立即招人去请大夫,一本正经的吩咐:“老爷心难受,快去快回!”
林如海听到这话,忙来问候贾赦。贾珍等人也为了过来,嘘寒问暖的关心贾赦。贾赦忙尴尬地拍拍胸口,笑着跟大家解释“大概是觉得自个儿儿子要走了,心有不舍,没事儿,就是一时难受罢了。”
贾珍闻言,忙赞贾琏,叹贾赦有个好儿子,舍不得是应当的。大家闻言都附和,纷纷用尽毕生词汇来形容赞美贾琏。
由于现场气氛特别好,连林如海都被渲染了,也加入赞美贾琏的行列中。
贾琏本来还想谦虚一下,不过见众人都一致认定称赞自己,可见是众望所归,证明他是真的优秀。受之无愧,多谢各位。
贾赦见他风光了,面上也觉得长脸,知道都是他悉心教育的结果。
众人尴尬笑,都是自家人,贾赦什么样他们会不知?人家既然厚脸皮了,他们也得客气,点点头,倒是勉强附和了贾赦。
贾琏一口应得干脆:“的确是他教育的好,而今我这一切全托老爷的福。”
贾赦觉得而贾琏话里有话,敷衍了众人之后,想想郑绪的事儿,自己那般求他他都不说,心里更不舒服,小声对贾琏咬耳朵:“你个不孝子,耍了老子,还被大家赞美,你开心了?”
贾琏笑德明显,反问贾琏:“您觉得呢?”
贾赦盯着他,气得直抽嘴角。见贾琏还冲自己奸笑,贾赦真想抬手给贾琏一巴掌。当奈何着么多人的面,他刚夸了自己教子有方,再大吼着教训儿子,岂不打脸?贾赦没辙,只能忍着。无奈之下,贾赦便心里碎碎念着,咒贾琏拉屎没有厕纸。
贾琏见贾赦一脸猥琐的表情,自不理他,把贾蓉唤到跟前来。
才刚是给众长辈泛泛的行了礼。这回被贾琏特意叫来,贾蓉诚惶诚恐,忙再次见礼:“给琏二叔问安。”
“你有事?”贾琏问。
贾蓉愣了下,没料到自己一进门的那点小动作都被琏二叔瞧在眼里了。“没,没什么事。”
贾蓉故作为难,矫情了下,本以为琏二叔还会再追问他,那会儿他再说,若是言语有冒犯的地方,琏二叔多少会对他宽容一些。
“既是这样,那没事了。”贾琏可没耐心跟贾蓉寒暄,打发了他去,便到林如海跟前,商量几日后出行的事宜。
贾蓉没料到结果如此,尴尬地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就愣愣地在原地呆看着贾琏。
贾赦忽然拍了贾蓉的肩膀,把贾蓉吓了一跳。“孩子,听我一句劝,离他远点。”
贾赦的本意是想警告贾蓉院里那个心眼多一肚子坏水的贾琏。没想到这话听到贾蓉耳里,反觉得是贾赦在威胁自己。定然是赦老爷嫌弃他身份不够格,不想让他跟他的优秀儿子沾边。
贾蓉倍感受辱,立时红了眼眶,怎么都忍不下这份儿委屈,转身便是泪两行。
“那边宴席张罗完了,咱们几个爷们拜见了老太太,祝福了寿星,就回来吃饭,还请了个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唱一出《归位记》的戏,听说讲得是位受冤原配复仇的事儿,近来刚流行的戏码,听说十分有意思。”林如海笑着招呼众人后,便率先领头带路。
贾赦听到后面的话,急忙追上林如海,笑问他:“你喜欢《归位记》?”
林如海:“听说挺有趣儿,好不好还要看了才知。”
“那你知道是谁写的这个故事么?”贾赦问。
林如海愣了愣,摇摇头,不解贾赦为何要关心这个?听戏不就是个乐儿么,谁会关心着戏文会是谁写的。
“贝西赤,写故事的叫贝西赤。”贾赦兴奋道。
林如海恍惚地看着贾赦,点点头。
贾赦依旧很兴奋,转头拉着贾珍,也告诉他名字,然后贾蔷,到贾政这里,贾政很不耐烦。
“大哥,你说那么大声,大家都听到了,不用挨个告诉。”
贾赦不爽哼一声。
“这个贝西赤是你朋友,所以你这么高兴?”贾政继续追问。
“嗯,算是吧。”贾赦自豪道。
贾政冷冷瞟他一样,快走几步,从贾赦身边擦过,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
“嗳――你!”贾赦气得不行,转而见贾蓉来了,拉着他又说一遍。
贾蓉被贾赦惹哭了才好,红眼睛瞄着贾赦,见他竟然全然无视他的窘迫,心里更加觉得贾赦是在故意为难笑话他。闷闷地低头,抽着鼻子往前走,啥话也不回应。
贾赦更不爽了,这孩子怎么回事,竟不懂得尊敬长辈!
“你瞧瞧贾蓉,他对我什么态度!儿子,我在贾家什么辈分?他怎能用那种态度对我,看我不告诉他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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