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大约二十个少年在练习传递蹴鞠,两两一组,蹴鞠不落地用脚互相传接,虽是冬日,他们都只穿着淡薄衣衫,可见练得辛苦,浑身大汗淋漓。
站在名扬身边一同观看的鸢尾说道:“孔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说起来都是周王室的礼仪。儒家本旨在教化人心,并没有强健体魄的学问。武帝时儒家一统天下,可是周王室的那一套礼仪已经不再适合当今,董仲舒先生也做了其他的解释。六艺就逐渐由礼仪的规范变成教育的手段。其中射和御就演化成强健体魄的学问,射的学问延伸为个人在体魄上的修行,御的学问则融合了兵家的学说成为军事的教育。但终因这两门学问非儒家根本,而往往被冷落。”
名扬听鸢尾说了这么一些,略感意外,说道:“你懂得这些?”
鸢尾说:“那时虽小,但奴婢还是记得一些先父教过的东西。”
卢植是儒家大师,耳濡目染的他的女儿知道这些也就不奇怪了。名扬又问任永:“你玩过蹴鞠吗?”
任永笑道:“这种游戏只有这些公子哥才可以玩,我们这些乡野村夫哪里玩过。我连蹴鞠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
鸢尾说:“射艺本来就是一种礼仪,礼仪中必有尊卑之别,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地位不够就会逾礼。”
名扬哼了一声:“孔子说的有教无类,恐怕也是在位尊者中有教无类吧。”
鸢尾楞了一下,低声说道:“奴婢不好回答。”
名扬说:“没事。我也没玩过,到时我们都去玩一回,你看怎么样,任永?”
任永说:“那我得先学一学。玩不玩事小,丢人可就事大了。”
名扬和鸢尾都被逗乐了。正在这时,场上领头的一名少年让大伙停止训练。
他大声说道:“一年四场季礼,我们已经输了三场,每每被胤门踩过一头。师父他为人谦和,不愿与胤门争,但我们不能甘拜下风,无论如何要为庸门争一口气。”
“师兄,那边有纪大人,我们只怕还是赢不了。”有人嘟囔道。
“闭嘴,哪有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又有人说:“师兄,秋礼时,是我们打得最好的一次,可最后一球,你也看到那纪大人有多厉害,我们根本打不赢。”
“所以我们要更加刻苦地练习。”
众人叫苦不迭。
“都练了大半天了,累都累死了,还比什么?”
“各个先生都布置了功课,我们还有好多没温习呢,饶了我们吧。”
众人叽里呱啦,一阵乱叫。那个师兄心烦意乱,只好大手一挥,说:“先回去吧,明早在这里集中。”
众人赶紧到场边拿了衣服穿上,然后四散离开。
名扬看到这个场景,大概猜出了个前因后果。学堂里分两门,一门称为胤门,一门称为庸门,每一季度都要比赛一场。如今庸门输了三场了,原因是胤门拥有纪如意这样的高手。现在庸门的弟子们毫无斗志,恐怕在赛场上会一触即溃。
他心中涌起一个念头,便笑了起来。鸢尾看见名扬笑了,问道:“大哥莫不是想到什么好主意?”
“正是。”
“什么主意呢?”
“你猜猜?”
“你要教他们如何击败那个胤门?”
“你真聪明。”
“大哥你又不曾玩过蹴鞠,怎么教他们?”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名扬用脚尖颠起地上一颗石子,将它颠到半空,然后来了一记凌空抽射,石子直直地射向十步外的一棵大树,正中树上一条细枝,树枝应声而断,“踢球拼的是团队,讲究的是战术,和行军布阵是相通的,只要有勇气,没有打不赢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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