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沮授、袁绍,何其难也。若袁绍舍公孙瓒,先以大军击我,鄚县城矮,势必难守。届时欲走而不可得。”
参军事李頔、陈泓、王训以及将领谷永、马绍、潘越、留孝、冯芦等将各持观点,莫衷一是,吵吵嚷嚷,火气渐大,马绍与留孝争得激烈,竟然握拳相对,要进行互殴。田豫大声喝止,道:“刘殄寇之言是也,以如今形势,我军势难在鄚县久待。但若就此离开,一是我孤军难敌沮授,万一沮授设伏拦截,将不利于我军;二是留易侯困守易县,若为袁绍轻松攻灭,不利于大局。我即修书于易侯,请其南渡易水,与我军并力南下,届时即便难败沮授,亦能从容撤退。再与刘公合兵于渤海,三下并势,方可与沮授、袁绍一战。”田豫是刘备指定的统帅,众将皆听令。田豫立即写了一封信,派参军事李頔带着数十骑士出城疾驰向易县。
晚间,立义校尉谷永回到自己营帐,令亲卫退下,准备休息。听听左右无人,轻声且严厉地道:“你为何还未走?”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大事未成,为何要走?田豫是否派人去请公孙瓒领兵来会?”
谷永吃了一惊,道:“你如何得知?”
一个黑影从角落里幽灵般弹起,来到谷永面前,笑道:“此沮公早有逆料。”此人身着黑衣,脸色苍白,耳朵又尖又长,相貌滑稽。
谷永哼道:“既料到又如何?若公孙瓒来此,两下合兵,击败沮授或有难度,并力南下,沮授如何拦得住?眭元进,你休要再多费唇舌了,刘公仁德,我已决意跟随,忠心不二。念在旧日情分,吾不伤你,速去!”
眭固眭元进呵呵一笑,道:“公孙瓒会来?你们青徐义军可是与他打过交道的,此人刚愎自用,不甘人下,怎会放弃根基,来投刘玄德?更何况刘玄德当年只是他帐下一个曲军侯?”
眭固为袁绍招降,被任命为中郎将,兵虽不多,秩位不低,隶属沮授之下。张郃来说鄚县令范能,眭固也自告奋勇来说谷永等黄巾旧将。眭固原为兖州黄巾,谷永为青州黄巾,盘踞著县,马绍为北海黄巾,留孝、冯芦为司马俱麾下小帅,黄巾举事之前,这些渠帅都有交通联络。眭固外号“白兔”,一是外貌,二是言其性情温顺、人畜无害。眭固在天下各部黄巾中人缘不错。
谷永眉头皱起,道:“你是说公孙瓒宁肯坐困穷城,也不会与我军并力南下?”
眭固嘿嘿笑道:“那是自然。”
谷永默然。
眭固道:“刘玄德远征兖州,早已兵困马乏,州里凋敝,不论是兵力还是后劲都远不如袁公,终必为袁公所擒。就算只看眼前,袁公胡汉大军近二十万,又有沮公大军近十万,如泰山压顶,挥兵所向,其谁能挡?公孙瓒兵只三万多,田豫能战之兵不过两万,其余皆充数精壮,刘备就算带三万兵来,一共也就八九万,远逊于袁公。袁公又挟夺渔阳、定广阳、取涿郡大胜之威,兵势如滔滔江河,滚滚而来,你等用何抵挡?大败已定,乱军之中,你又逃往何处?你名为校尉,实则投闲置散的驻守部队,若非仓促乏兵,怎会带你上阵?终将把你替换掉。看看如今刘玄德军中,有几个黄巾出身的得居高位?我此来只是要为你指点一条生路,听不听在你。”
谷永冷笑道:“袁本初军中,黄巾出身就能得居高位么?彼世家公子,蔑视我等,远不如刘公知人待士。”
眭固道:“欸?此乃小节,咱们略过不提。我方才已将两军形势给你说得明明白白,你真不考虑一下后路么?你固然对刘玄德忠心耿耿,可挡不住别人怀有心思。即使你不出手,我军一样可以攻破鄚县。到时你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谷永犹疑道:“你还找过留孝他们?”
眭固神秘一笑:“这你就别管了。怎么样?大丈夫当断则断,一言可决!”
谷永沉默,半晌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眭固道:“没什么,举火为号,打开城门即可。”
谷永霍然而起,道:“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