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忘了,这位在欧洲的艺术圈子里私下里有个‘暴君’的传闻。据说对待被指点乐手特别的严格,经常把人训哭。刚才他自己也这么说,看起来是真的。”
杨慧丽皱起眉头:“大人都严厉地训哭?”
梁志勋说:“可不是。原先我还说就算是不能拜师,就是偶尔指点一下也行。这么一想,梁梁年纪还太小,未必能够承受地了挫折教育。”
说是这么说,难得遇见一个这样才华出众的艺术家,不能求他给儿子指导一番,太过可惜。
这边两口子说话,而那边饭后散步的胡晓雯和克拉伦斯也正好在说这件事。
“反正你现在也很有空,指导一下那个孝也没什么吧?”胡晓雯看了看男朋友的侧脸,“还是说你不喜欢孝?”
克拉伦斯看了看她,说:“并不是。”
胡晓雯不明白了,她说:“那个孝还要回家里边去上学。真要说指导,估计也就是在假期。用不了多少时间。”
克拉伦斯站着,胡晓雯也停住,俩人站在还有些昏暗光线路上。
克拉伦斯说:“那个孩子太小了,现在学的都只是一些基础。需要纠错我可以,一旦要示范,就不行了。我现在又弹不了琴,不过是耽误了他。”
胡晓雯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下意识地说:“你怎么就弹不了琴了?”
明明之前还做出了一大堆的曲子啊。
克拉伦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知道了吗?白天捉小偷的时候还冲着我喊,让我当心我的手。”
胡晓雯蒙了蒙,她摇了摇头说:“我当然会那么说。你是钢琴家嘛,手是最重要的。你要是用手揍他,伤了你的手就不好了。”
克拉伦斯脸上表情空了一下,他说:“我以为伊莎已经告诉你了。我的手现在弹不了琴了。”
胡晓雯心里咯噔一下,她紧了紧克拉伦斯拉着他的那只手:“不,伊莎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伊莎很有职业道德,从来不会议论主人的是非,也从来不会把雇主的*向外透露,拒这个人是胡晓雯。既是她的朋友,又是她雇主的女朋友。
胡晓雯这会儿一双眼睛满含担忧的看着克拉伦斯,让他牵了牵唇角。
他长叹一声:“没什么不好说的。”他抬起空着的左手,举到胡晓雯的眼前,“我的左手在车祸的时候,中指和无名指的筋断了。虽然做了手术重新接上,但是毕竟不如原来灵活。”
他弯曲手指。
除了中指和无名指,另外三只手指很灵活的弯向掌心,只有这两根手指个别。直挺挺的贴在掌心,虚虚的空出一个缝隙,没办法彻底握紧。
胡晓雯抬起自己的手,去摸那两根手指。
克拉伦斯翻过手掌,把她的手指握在手心里。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其他的三根手指很有力量的攥着她的手指,只有那两根地道不大的虚握着。
克拉伦斯默默的握了一会儿,声音里带着一股失落和怅然喃喃地说:“我的手已经废了,再也没办法弹琴了。”
那一刹那,胡晓雯仿佛能够感受到克拉伦斯心中难以言喻痛苦,眼睛里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滚了出来。
她脑子里边猛然间回想起了几个片段。
那次在闲云观后山,她去拉他的左手,却猛然滑脱;他们亲密的坐在一起,说起手上的茧子,克拉伦斯特意用右手展示给她看;他们每次走在一起,她也总是在他的右侧,因为只有在这边,他的手上才有足够的力量握着她的手。
是那座电钢琴迷惑了她。
克拉伦斯关在书房里边工作,作曲的时候并不是他亲自动手,而是全程用电子软件编曲,然后再输入到电钢琴当中。
他选择电钢琴,而不是别的什么琴,就是因为它可以不用弹也能够奏响。
如果不是电钢琴,胡晓雯早就能发觉到不对劲了!
胡晓雯抬手抱住克拉伦斯的腰,哭得哽咽起来。
一想到从小每天要练四个小时琴,还乐在其中的他,那么喜欢弹钢琴的他再也不能弹琴,她就觉得心中钝痛。
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克拉伦斯抱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胡晓雯安慰:“别哭了,都过去了。”
哄了一会儿不见好,克拉伦斯只好去亲吻她冰凉的脸颊,轻吻她的嘴唇。
胡晓雯一边哭得抽噎,一边和克拉伦斯亲吻。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止住她内心的悲痛。
胡晓雯哭得太过凶猛,眼睛都显得发肿。
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回家,被胡新民看见指定会认为她被欺负了。
于是胡晓雯就先跟克拉伦斯去了西式别墅,躲开伊莎和戴维恩,进了克拉伦斯的房间。